从这男子出现到说出这话,这么短的一刻,他只不过走了几步握了握木棍,就被他看穿一切。
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莫非他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
“好了。”君小姐柔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雷大叔,把钱给这位大哥。”
方承宇也温和的施礼。
“哥哥,是我错了,不该以衣取人,看到您穿的简朴低调就把你当长辈看待。”他说道,又对着雷中莲再次点头,“快取钱给这位大哥。”
雷中莲僵硬着身子一步步走来站在这男子身前,拿出钱袋。
男子伸手拿过来,将斧头夹在腋下,倒出一把碎银子,掂了掂。
“哥哥都拿去吧,让你受累又受惊了。”方承宇说道。
男子嗤声。
“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是劫匪无赖吗?”他说道,认真的捡出十两银子,将其他的银子装回去扔给雷中莲,“说好多少就是多少,童叟无欺。”
说罢转身就走。
走的真切没有半点伪装,雷中莲的精神稍微放松,君小姐却开口唤住他。
“公子。”她说道。
男子停下脚转头。
“我说的那件事,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君小姐说道,看着他的胸口,那只紫英仙株就塞在他的怀里,“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价钱。”
她伸手指了指雷中莲和方承宇。
“正如你说的,我们一个弱女子,一个身有疾,一个技有残,能这样行路,肯定有行路的资本,给得起你想要的任何价码。”
任何价码,这许诺可是不小。
对于君小姐的话,方承宇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疑问,雷中莲神情木然更不在意。
男子笑了。
“小姑娘,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他说道,“你不要觉得是我欺负你啊,你要讲道理,那个是天注定不属于你的。”
说罢不待君小姐再开口,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山林中。
看着他的背影,君小姐眼中浮现怅然。
是啊,要不然她拿着这个紫英仙株适才就跌死在山崖下了。
现在紫英仙株没了,她的命保住了。
这就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吧。
就像花灯节上失去的五千两银子。
没了就没了,拿得起放得下,君小姐伸手撑住地。
而雷中莲确认那人的确不见了才收起戒备,只觉得后背一层汗,急忙上前扶住君小姐。
“你怎么样?”方承宇问道,看着坐过来的君小姐。
“我没事,皮肉伤。”君小姐说道,将衣裙掀起,脱下鞋袜。
雷中莲忙回避垂下视线,听从君小姐的吩咐取清水和车上的药材来。
等他拿了过来,君小姐将自己采到的方承宇需要的药递给他让他去煮药。
方承宇看着君小姐包扎伤口。
君小姐露出的脚腕,其上被划出一道口子,翻着血肉。
“疼不疼?”他方承宇说道。
这话听起来是废话,但有时候人总是要说一遍都知道的事,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对方的疼痛,这样就能替对方受疼。
“要是伤在我脚上就好了。”他说道。
君小姐一面清洗擦拭伤口,笑着看他一眼。
“你脚上的话就不疼了吗?”她问道。
方承宇看着她。
“我疼习惯了啊,多疼一次也没什么。”他说道。
第四章非君子非小人
他是说他的病痛还是被她治病时的疼痛?
方承宇说话温声气和,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认真,让听到的人格外的心情愉悦。
他又不像个不少年。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吵闹没有惊呼,安安静静的说话,让四周的气氛变得平和。
这个孩子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明明自己是生病的需要被照顾的人,他却竭力的不让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君小姐笑了。
“我也疼过啊。”她说道。
死的时候她是乱刀砍死的。
那些金吾卫用的是军中那种手刀,刀身宽,刀尖齐平,非常厚,在阵前是破甲的利器。
她的血肉之躯在这些破甲手刀前如同豆腐。
她记得第一刀是砍在她的肩头,她的整个胳膊都掉下来。
再然后是背后斜着划过。
如果力度再大一些,她大概就算是被腰斩了吧。
真疼啊。
比起君蓁蓁上吊勒死的痛来说,简直是天上地下。
君小姐伸手摸了摸脖子。
方承宇看到了,想到她上吊自尽的事。
死是很痛的吗?尤其是对于其实不想死的君蓁蓁来说。
他忍住笑,不过生才是痛的吧,不是有那句痛不欲生嘛。
君小姐已经处理完伤口。
“这是适才那个人的缘故吗?”方承宇忽的问道,“他不是个砍柴人吧?”
君小姐摇摇头。
“我这个伤还真不是他的缘故。”她说道,“而且他还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
君小姐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当然只说自己认得那是一株珍贵的药材才去采摘的。
方承宇和送药过来的雷中莲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注意安全或者下次小心点吗?可是谁知道哪一步是安全哪一步又是危险?
“不过这次是我疏忽了。”君小姐主动说道,“我知道紫英仙株的生长习性。采挖前应该先绑个绳子在身上才是最稳妥。”
这紫英仙株是为了给自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