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给我主子做主。我主子就是受了赵老娘娘的坑害,前儿罚在奉天殿外跪了一宿,今儿才活过来,老娘娘又出幺蛾子要置咱们主仆于死地。我主子可怜,怕搅了皇太后好兴致,不敢来向您诉苦求情,有委屈自己直嗓子咽下去,我们做奴才的心里也疼。横竖老娘娘要奴婢的命,奴婢一头碰死就是了,好歹别害我主子,就是老娘娘积德行善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叫人怎么断?”皇后含笑看了贵妃一眼,“弄得这样儿,我这个中宫也没法向主子爷交代。妹妹你说,依着你,怎么料理才好?”
贵妃垂着眼抚抚蔽膝,轻笑一声道:“娘娘聪明人儿,倒来问我?这还不简单,太医院又不是只有一位太医,据我所知女科圣手也不少,都传来,来个会诊,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荣安皇后却有顾忌,王坦是肖铎那头的,他又是正院使,既然他没诊出来,别人就算看明白了,谁敢呛顶头上司?她抢先道:“何必那么麻烦,老佛爷跟前嬷嬷费费心,带人进去验个身就是了。倘或还是完璧,前头的话全当白说;倘或不是,那可有一论了。或者进了宫才破的身子,万岁爷在哕鸾宫只留宿一晚,总不见得主仆两个都进幸。我看还是请端妃一道进去……”她吊起唇角一笑,征询式的看了对面的现任皇后一眼,“都验验,又没有坏处的,皇后说是不是?”
音楼涨红了脸,“我是皇上亲封的端妃,这样侮辱我,你把皇上置于何地?”
这话也是,皇后迟疑了下,对皇太后道:“底下人怎么处置都好,没有主子连坐的道理。我看带彤云一个人进去就成了,母后以为呢?”
皇太后耷拉着眼皮应了声,慈宁宫的人才要动手,门上小太监进来通传,说司礼监肖掌印到了,在廊子外求见皇太后。
“来得正好,宫里出了这么大乱子,早该打发人传他去了。”太后一手搁在紫檀嵌螺钿炕桌上颔首,“传他进来罢!”
☆、第冥81章碧树冥蒙
门上帘子一挑,他从外面进来,先对皇太后深揖下去,“臣身为掌印,未尽督察之职,这样的事闹到老佛爷跟前,臣万死难辞其咎,请老佛爷责罚。”
他当的虽是太监首领,兼的却是首辅的职权,一个人操持了宫里还要忙外头的事,也怪难为的。皇太后是从元贞皇帝时期起就瞧着他的,一个年轻孩子,人能干,办事圆滑,嘴上又谦让,自然样样讨人喜欢。皇太后对他印象极好,这点鸡毛蒜皮当然不会苛责他。因道。“这事不和你相干,你也不必着急往自己身上揽。你来前必定问明白原委了,这头正要叫嬷嬷给她验身,验完了自有决断。”
肖铎朝地上人看了眼,复对太后又作一揖,“验身的事暂且缓一缓,臣传了良医所医正来给彤云诊脉。不论如何,宫人有孕事关重大,请医正瞧明了大家踏实。等尘埃落定,臣这里还有个奏请,要求老佛爷的恩典。”
太后沉默下来,忖了忖,似乎两样都不能放松。不管有没有孕,就像荣安皇后说的那样,验一验总没有坏处。宫人若破了身子,那也是罪无可恕。她长出一口气,“既这么,先叫医正瞧罢!我知道良医所的人都是靠得住的,正经药王的后人,说出来的话有分量。等瞧过了脉再验,宫闱要紧一宗就是清白,倘或不是处子,有没有孕都是一样处置,传你东厂的笞杖来,拉到外头打死,对宫人也是个警醒。”
皇太后这话叫音楼打颤,这么说来今天是非要有个决断的,就是肖铎在也无可挽回了。她瑟缩着看彤云,她倒是一副大无畏的样子,嘴唇紧抿着,许是视死如归了。
肖铎应个是,回身命人放医正进来,抽了空打量皇后和陈庆余,笑吟吟道:“臣这两天正在彻查宫里门禁记档,发现喈凤宫传太医传得十分频繁,白天倒罢了,夜里下了钥还有走动……怎么,娘娘身上不好么?”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警告她,还是打算往她身上泼脏水?荣安皇后脸上五颜六色,又是恐惧又要强作镇定,别过脸去不搭他的话。反正只要除掉哕鸾宫的人,往后怎么样,她也顾不得了。
眼下大伙儿心思都在彤云这里,巴巴儿等着医正的诊断。那医正取了脉枕来垫腕子,侧着头拧着眉,一副苦大仇深模样,断了半天道:“请姑娘撩起衣襟。”又探手在她腹上按压,边压边问痛不痛。
彤云当然是搅得越乱越好,碰到哪里就痛到哪里。那医正起身看了肖铎一眼,转而向上拱手,“启奏太后,臣适才看了这宫女的脉象,并未发现孕脉。又查验了肌理,胸肋胀闷、刺痛拒按,乃是个瘀血内停、食积火郁之症。”
“积了食?”太后觉得不可思议,转头问陈庆余,“你说她有孕,这会子怎么成积食了?”
陈庆余自肖铎进门起就吓得一脑门子汗,眼下点名问他,骇然不知如何自处。已经是这样了,就算是个误诊也不打紧,可是扳不倒她们,落到肖铎手里只怕没活路了。他结结巴巴道:“回老佛爷话……臣查出的……确实是孕脉。”
“有没有不打紧,且看验身的结果吧!”荣安皇后不耐烦了,锐声道,“老佛爷跟前的人总是靠得住的……”
她话没说完,却见肖铎跪了下来,在皇太后宝座前伏地叩拜,“臣说要求老佛爷恩典,正是这一宗。臣奉皇上旨意伺候端妃娘娘南下,这期间与彤云互生情愫,可碍于皇家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