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喜欢修竹吗?”子惠眨巴眼。
子修摇摇头:“你还小,不懂。”不懂借物思人,不懂情情爱爱究竟是件怎样令人牵肠挂肚的事情。
等到京城的春色上来,已经又是半月有余了。如今不只是私塾中的学生在谈论子桑予押送货物进京一事,连子修去酒楼买壶酒,都能听到大家在议论子桑予近京一事。
看来确实临近了。
但在子桑予没来之前,日子还是日复一日的过。
总算逢来了一日春暖花开,子修从床上爬起来还有些怔愣。昨夜做了零零碎碎的梦,都不太好,导致他现在都还有些压抑恍惚。
但今天还得授课,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快速收拾好,然后和还等着自己的子惠一起去学堂。
今日的学堂有些压抑,学生们沉闷地坐着,还有些义愤填膺。子修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早上都没吃饱?”
学生们沉闷着不说话,终于有个学生开了腔:“先生,手足相残岂非是作恶?为什么还会……”
子修觉得周围都鼓噪了起来,他脑袋嗡鸣了一下,然后冷静下来:“怎么回事?”
“那子桑璧……竟然找人拦截了子桑予,扣住货物不说,还把子桑予扣下威胁子桑世交出子桑家族的掌控权。”
子修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砸下来了,差点儿眼前一黑。这些孩子都只受过书上的教诲,信奉仁义之道,臣为君,子为父,兄顾弟,听到这种兄长不仁、儿子不孝之事,只觉得违背道德廉耻。
而自己满脑子都是……我得去找阿予。
现在伯卿先生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子修顾不得这群孩子,转身就朝里院走去。
伯卿先生还在侍弄花草,子修把手中的书本交给他:“先生,我有事得离开了。”
伯卿先生还在纳闷,忽然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在市井之间听到的传闻,以及那夜子桑予醉醺醺叫的“阿予”。他心下明白了不少,只好放他离去:“听说子桑璧把子桑予控制在京城的府邸中。”
子修诧异地看了一眼伯卿先生,感激地笑了下:“多谢。”
他其实早就摸清楚了子桑家族在京城的府邸,那时候他还满心以为子桑予到京城后会住进去,还打算好了自己偷偷进去看他一眼。
自己如今还是得翻越围墙进去,却只是为了护他安然。
他不太清楚子桑府的构造,但令人惊奇的是,这府中竟然没有严加把守,他伪装成下人,轻而易举就把子桑府转了一个遍。直到他翻进了最幽深的那个院子,京城中不宜养竹,但这院子中竟然有一丛茂盛的竹林。
子修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了坐在修竹下那一袭白衣的人。那是子桑予,他还好好地在读书。
他还好好的,这个念头让子修感受到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顿住了脚,直到子桑予转身看到他时才反应过来。
子修拔腿就欲走,子桑予却两步走上前叫住他:“你要走了,你这一辈子都见不着我了。”
子桑予性子算是和善,能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来也是被子修逼急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拜托子桑璧设计的,他想要借此机会逼出子修,也想借此机会让父亲不要存着让自己继承家业的想法了。
他既然选择了子修,就一定得放弃子桑家族,而子桑璧从始至终都对家主的位置虎视眈眈。这一场合作大家也是互利互惠,不论事情成功与否,只要子桑予逼出了子修,他到时候也会把一切都澄清明白。
这一威胁出口,子修果然顿住了脚步。他感受到子桑予朝自己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