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就四个包,他们翻了三个都没半分钱。余绡中的那一百多万的银行卡,肯定在那个包里。老黑鱼比余绡大不了几岁,两个人同村,是他把余绡带出了村子,又介绍到他们现在做的渔业公司上班。
住一条村子里的人,多少有点沾亲带故,老黑鱼和余绡长得还略有几分相似。刚出村子的少年,根本就没什么防人之心,银行卡密码什么的老黑鱼全都知道。只要那张卡到手,老黑鱼就能假扮成余绡的样子把钱取出来。到时候他们每个人就能到手几十万,这可比打工赚钱要快得多了!
至于余绡人不见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说人是被他们推下山崖的,有人看见吗?余绡分明就是失足跌下水潭淹死的,谁让余绡明明是个海边长大的渔家青年,偏偏是个旱鸭子呢?
不对,水潭里有大鱼。余绡掉进潭子里,多半也是喂鱼的下场,说不定连片衣服都找不到。
眼看着百多万就要淹没进水潭里,老黑鱼一咬牙,跟离弦之箭一样冲了过去,一把狠狠抓住背包就往回蹿,一口气一直跑到了山道。
同伴也是一头冷汗,完全没想到老黑鱼竟然有这份胆色,只能跟着撒丫子跑路。明明不长的距离,两个人却跟泥人似的,全都脱力坐倒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老黑鱼的手机也不知道掉哪儿了,此刻借着同伴手机上的光,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两声,赶紧回神,又压低嗓音,却还是忍不住高兴地嘿嘿直笑。
两个人缓过气,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破旧的钱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卡。两人又找了两件余绡的衣服,把剩余的东西全都塞回包里,一使劲全都扔进了下面的水潭。然后两个人相互扶持着,从山路上快速离开。
后半夜开始下起了暴雨,他们留下的脚印也被冲刷了干净。
平静的潭水也被雨点敲击得像是煮沸了一般,然而在水面之下,潭水却十分平静。
各种水草从下往上延展开来,形成一片浓密的水下丛林。各种小鱼发着微弱的光,在水草丛中游弋。
一条巨大的鱼尾拨开水草,让附近的小鱼被突如其来的水流给卷了个两圈,迷迷糊糊地又重新钻进水草丛中。
水底似乎有谁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穿过密布的水草丛,远远比水面宽广得多的潭底,并没有太多植物。底下全都是细白柔软的沙子,还会发出微弱的光芒,凑在一起却将潭底照得透亮。
一条巨大的鱼,或者说是拥有庞大鱼尾的一个人,正趴在水底打着圈,游过来游过去。
若是老黑鱼他们在,可以轻易认出这个半人半鱼的少年,就是之前被他们推下陡坡的余绡。
余绡游了一会儿,停在一处岩壁前,那里有一座空荡荡的佛龛,上面原本供奉着一颗珠子。现在这颗珠子进了他的嘴巴。
东西不能乱吃,他一吃就吃成了一个怪物。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吃得珠子,但是现在的关键是,他还变不变得回去啊!
身为家中的长男,他好容易能赚钱了,这回还中了个大奖,得了一百多万……好吧,扣掉税之后只剩下九十多。可那也是他不知道得赚多久才能赚回来的巨款。他本来都打算好了,等他回到村子,就接了爸妈一起里的。到时候他们就在学校边上买个小点的房子,再用剩下的钱做点小买卖……
现在他这幅样子,可还怎么回家啊?难道回家了直接上桌,一段清蒸、一段红烧?还好他把钱直接打回家了,不然……唉,他现在这幅样子,连报仇都没办法。
余绡还不知道,这会儿他家里正闹翻天。
“余老二,你敢!”张阿娣猛地一拍桌子,疾声厉色地指着丈夫的鼻子骂,“这个钱是阿绡的,你一分钱都别想动!”
余大伟一脸颓唐地坐下,眉头夹紧:“那你说怎么办?余城要结婚买婚房,借钱找到我头上,我这个做叔叔的总不能一点都不表示吧?阿玲的男人要做胃镜,咱们难道连一分钱都不出?这事情做不出来啊!”
张阿娣直接把桌上的碗给砸到了地上:“余城是你大哥的儿子,人家有爹有妈,你就是个叔叔。他结婚请喝酒,做叔叔婶婶的包个红包就是了。余城买不起房子可以不买。你有钱不会给你儿子买房子?
阿玲她男人死了也是活该!还做胃镜,前脚钱到手,后脚钱就能上赌桌!再说人家阿玲的男人姓蔡,蔡家自己都不管,要你这个当小舅子的管?
余老二,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今后要是敢再把钱去贴补你余家那几个白眼狼,咱们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