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被很快的送进了并盛医院。
他烧得很厉害,整张精致的面孔上都溢满了红晕,身体滚烫的吓人,连呼吸也是能灼烧人的热度。平素漫不经心的模样全部都褪去了,只留下软弱可怜的外在。
似乎是由于发烧,他已经陷入了意识模糊的世界,所有的动作都是由身体本能的执行,一丁点都不经过大脑。
在再度抽飞了同一病房里对他意图不轨的男人后,大怒的护士长终于忍受不了他的麻烦,大手一挥就想逐他出院,但在她还没有实施这一举措时,旁边慌慌张张跑来的小护士告诉她,那个同样麻烦却不能得罪的病患要求纲跟他同一个房间。
正好将烫手的山芋甩出去,护士长立刻喜上眉梢。她亲自将纲送入了那人所在的病房,在亲眼看到他进去后才满意的离开。
看到自己的访客竟是这样无助软弱的样子,本来抱着一决胜负念头的云雀也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拐。他不满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凤眼微磕。
“哐——”重物坠地的声音在寂静的此刻显得尤为刺耳,一向讨厌吵闹的云雀危险地望向另一边的病床,却发现原来是某人笨手笨脚的从床上掉了下来,趴在地上正一副不知所措的迷茫样子。
虽然生病的时候像只兔子,可这完全不能掩盖纲本来是个肉食动物这一事实。云雀虽然爱护小动物,可不代表同样会愿意去帮助一只肉食的兔子,特别是在这只兔子还曾经打败他的前提下。
可如果就让他在地面上待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病好出院再跟他打一场。
纵是千百个不情愿,云雀也不得不将纲从地面上捞起来塞回床上。可没想到,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这一刻,一只带有高热温度的手猛的拽住了他的身体,迅速的将他拉到了床上。
一具温度过高的少年躯体很快的就覆在了云雀的身上,完全神志不清的纲似乎在迷蒙间将对方当作了不错的抱枕。
云雀自然不是甘于受制的人,刚刚那一瞬间的大意让他感到有些不爽。左手习惯性的去拿拐子却发现他把它们放在了自己的病床上。一个带有凌厉攻势的手刀狠狠地向纲的肩头劈去,他知道了就算是对于生病的纲也要毫不留情才能取胜。
可纲的身体本能也不是白练的,一只手握住了妄图攻击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鱼线迅速的将那双不停挣动的手紧紧的缚在床头上。他整个人都趴在了云雀的身上,像是一只正在取暖的小动物,可这样的动作也正好封住了对方所有的动作。
退烧药发挥了作用,纲在忙完了这一切后立刻就沉入了梦乡。被压在下面的云雀瞪着他,一双丹凤眼里全是气恼,可却也对眼前的这种状况无能为力。
一室的寂静。
待回复正常意识的那一刻,身旁的温热身躯让纲警觉的迅速睁开眼睛,他轻手利脚的跳下床,来回巡视着室内的动静,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声响。在确定这个房间内并没有属于他人的气息后,他才望向了还在床上熟睡的人。
那人的睡颜安稳得如同婴孩儿一般,总是溢满凌厉杀气的凤眼微磕成一条圆润的弧线,褪去平素嚣张的脸庞看起来竟意外的柔软,此刻自成一体的温和气质令纲有一瞬间没认出这就是那个整天提着拐子张口‘咬杀’闭口‘咬杀’的风纪委员长。
啊嘞?怎么会是云雀?
纲摸着下巴不得其解,他视线缓缓地从云雀被扯开一半的衣襟转向了那双被高高束缚在床头的手上。看那个独特的捆绑方法,无疑是他自己的杰作没有错,可他并不记得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唔……”睡梦中的云雀不舒服的低吟了一声,他似乎是想要转动身体的方向,可被鱼线绑得死紧的双手限制了他的行动,只是动了一下细细的丝线立马更深的烙进了白皙的手腕,早被勒出红痕的地方益发的充起血来,麻木般的疼痛让他迅速转醒。冷冷的望向正在俯视自己狼狈模样的纲,漂亮的眼睛挑起了一个危险的弯度,“看起来你已经想起自己做的好事了,咬杀!”
“没想起来,不过大致上是猜到了。”缓缓地凑近云雀的脸庞,在两人的距离几乎要接近于零时,纲停下来定定的望进了那双充斥着冰冷杀气和不甘的丹凤眼,一向总是荡漾着温和神色的棕眸立时间翻滚起了深沉的底色。他看着被自己禁锢的高傲困兽,嘴角扬起了像是嘲讽一般的微笑,“妄图反抗我的后果永远只有一个。”
被那句几乎能流泻出实质性杀气的言语激得神经紧绷,云雀警惕的注视着面前人的一举一动,他想要将自己的手从那个束缚中脱离开来,可无奈鱼线绑得实在是太太紧,根本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那好,现在就来检查一下吧。”纲的语气突然一转,面上的表情也陡然变得轻松起来,快得让任何人都反映不过来,云雀也不例外,他有些诧异瞪大了丹凤眼,望着那少年已经离开自己开始兴致冲冲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背影,他感觉莫名其妙的无力,战斗意识一下就泄了个精光。
“嗯——,不愧是医院,有很多呢。”拿着一个白色的铁质盒子,纲笑眯眯的向云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一阵轻微的‘哗啦’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发出了像是有什么玻璃制品正在相互碰撞的清脆声音。
不太好的预感。
云雀的眉头微微打起褶皱来,他总是流转着盈盈杀意的眼睛里此刻冷得像是一谈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