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哥。实际客栈的小二和阁楼里的姑娘做的事情类似,不过是迎来送往,一个听掌柜的话,一个听嬷嬷的话。只是,一个需要做的是□□觉,一个要做的是除了□□觉之外的所有事情罢了。
这种生活忙碌而枯躁,平日里听听八卦,观察观察客人就成了唯一的娱乐。
这次这两位客人,分明出手阔绰,却只要了一间房,一度让小二以为,他们是那种关系。这也不奇怪,富贵的公子哥女人来者不拒,腻了以后找找男人也不是没有。就在他们这家店栈,他就有见到过同食的好几对。
不过后来,他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这先不提。
且说眼前。
虽说他也是识人无数,可居然没有发现,那位形容气度均是上佳的花公子竟是一个睁眼瞎。这也怪不得他,毕竟花满楼行动一切如常,一般人初见,总要隔好久才能明白这件事。便是陆小凤,有时也会忘记花满楼看不见这个事实。
花满楼戏言,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瞎子。
故此,小二这一次特意放轻了步子,屏住了呼吸,悄悄的来到了花满楼的背后。想看看这位行动如常的瞎公子,是不是能够发现自己。
外头的枝影依然婆娑,沙沙声传递着春日的气息。梅花刚落定,桃花开伊始。这绿意盎然的开春,到底是要慢慢进入正轨了。
屋子里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嗵。
嗵。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很响。
然后是一声轻笑。
花满楼微笑着转过身来,温言道:“在背后吓人,第二天是要下雨的。”
他没吓到,小二自己先吓了一跳,当一个人在集中精神沉浸于寂静的时候突然遭此一声,自然是会吓到。虽然他是自找的。
吓了一跳的小二愣了一下,拍拍跳的嗵嗵嗵的心笑起来:“客官,对不住。”
花满楼打趣道:“我是一个瞎子,所以耳朵比别人更灵敏一些。我听的见你进门的声音,却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子。你这方法错了。”
他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的身疾,却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和自卑感。一双眼睛虽然看不见,仍然目光澄澈。这让被揭穿心思的小二恍然大悟,又面皮一红,很有些戳了别人痛处的羞愧。
小二摸着发烫的耳根给花满楼道歉,连忙又说起了他来找花满楼的正事。
“方才小人在大堂,有人来找小人,说是陆爷让带话。他今天不回来了,让公子别等。”
花满楼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二说:“是个乞丐。”他嗐了一声又道,“这个乞丐向来就是在城里传话的,有时候城东的人喊城西的人,不愿意自己动身,就给他点钱,让他代为跑腿。大家都认得他。”
花满楼颔首:“我知道了。”
小二见他并未再多作吩咐,就回了一声先行告退。
却在他就要出门的时候被人喊住了。
花满楼微笑着问:“请问,沽酒老窖怎么走?”
日行中天,院中大树的影子逐渐缩短,慢慢就只有半丈余宽。它正对着的房窗大开,里头摆了一张软椅,寻常木制。残留的痕迹表明有人在上面坐过。软椅一旁的小案上,搁了一个白瓷杯。里头浅碧色微漾。
曾经其中是酒,而今里面是茶。
一杯还没有喝完的茶。
已经凉透。
凉了的茶还在,喝茶的人去哪里了呢?
草木清香萦绕,影叶摇动,大约它们也不知道罢。
街上熙熙攘攘,不愧是一个大城,其热闹程度并不比燕北逊色。脚下青石板不知道过了多久年代,光滑而又细腻。小贩吆喝声入耳,夹杂着地方方言。花满楼并不能完全听懂,却不防碍他理解其中的意思。
卖一个木槌,就算是用十来八种语言在叫卖,卖的还是木槌,并不能变出花来。
他一身华服考究,打着扇子,扇上吊坠足值万两。
花满楼慢慢的走着,似乎是在领略这西南风光,神情悠然,面色愉悦。
谁能知道这位仿佛只是在逛街游玩的年轻公子就是花家七童,百花楼花满楼呢?
在大部分人眼里,他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肥羊罢了。
角角落落里,总有人的眼光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逡巡。
一只脏的黑兮兮的手趁人不备,慢慢探向了那晃动着的吊坠,只差一点。他的手指已经能感受到那温润细腻的触感了,他的眼里放出光来,仿佛肥美的鸡腿就在那里朝他招手。亮锃锃的银子挺着大肚皮朝他咧着嘴笑。
终于碰到了,他瞳孔猛然一缩,正欲收手,面色突然一变。
他已然碰到了那价值连城的玉坠,却仅仅只能碰到而已。
因为这只手已经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一只修长而温暖的手,轻柔的握住了他的手,却让人移动不了分毫。
花满楼微笑着看他:“已经到了吗?”
小乞丐面上神色变幻,挤出一个笑道:“没呢,没呢。”
花满楼于是放开他的手,淡淡道:“我以为,你是到了才喊我的。”
小乞丐头皮发麻,心里头狂跳,却只能装着镇定说道:“刚才路上人多,我怕人撞到公子。不过很快就到了。”
花满楼点了点头,继续跟在他旁边慢慢的走着。
温暖的风吹过,却吹出了小乞丐一身冷汗。手上温暖的感觉还在,那股不容人忽视的力道让他暗自心惊,却又觉奇怪,不知对方这么一个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