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客站入口。灯光下辛辰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她穿着薄薄一件运动外套,没戴帽子和太阳镜,那条迷彩头巾拉下来松松围在颈上,手里拎了一个不大的包,正回身挥手。昏暗光线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路非的左手紧紧握拢成拳,完全怔住。纪若栎走进来,“路非,姐姐的秘书说她马上开完会出来,你事情做完没有?”路非竟然毫无反应。

纪若栎疑惑地绕过来,一眼也看到了这两张照片。她不能置信地凑近一点儿细看,然后侧头,与路非的视线触碰到了一起。

他们同时确定,他们和她曾经面对面站着,离得很近很近,甚至还打了招呼。

路非于那年二月底返回北京工作。路是将名下一套地段良好的精装修房子交给他居住,但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家具。路非刚接手工作,忙碌得厉害,只好住写字楼附近的酒店,打算等有时间后再添置生活用品搬进去。

纪若栎主动要求帮他去采购,并笑称,“我投了几份简历,在等工作通知,现在很空闲。女人天生就对买这些东西布置房子有兴趣,我保证顾及你的品位,绝对不会弄得脂粉气的。”

路非退却不过,将钥匙交给了她,同时递给她一张信用卡,请她直接刷卡支付费用。

到了三月底,北京没有什么春天的气息,倒是沙尘暴铺天盖地袭来。天空成了土黄色,空气中是无处不在的细细沙尘,让人难以呼吸。纪若栎是南方人,根本适应不了这种恶劣气候。她感冒了,却仍然一趟趟跑着各大家居城,精心挑选比较。那个过程让她充满愉悦。

路非周末仍有工作要做,快到中午时开车过去。纪若栎已经先来了,一边咳嗽,一边指挥工人挂窗帘。三居室的房间内,所有的家具已经摆放得井然有序,连床上用品都齐备了,果然色调样式和谐而低调,符合他的趣味。送走工人,路非说谢谢,她却只笑道:“让我好好过了一回瘾。真好。”她摆弄着一件水晶摆设,突然回头看着路非,“现在你的房子全打上了我的印记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带别的女孩子回来。”

她不是头一次做暗示,然而路非并没什么反应,只看着窗外出神,“这个时候,我以前住的城市已经春意很浓了。”

纪若栎的心怦然一动。他很少谈及他生活过的地方。她因为工作关系偶遇了他的大学同学丁晓晴,回来提起,他也只淡淡一带而过。

“似乎现在应该到了你母校著名的樱花开放的时间了。不知道和华盛顿那边比

第十五章当你渡过恶水

有什么不同。真想去你们学校看看。”

路非长久的沉默。纪若栎记得那天丁晓晴含笑跟他透露的八卦,心跳加快。正要说话,路非笑了,“不早了,走吧,去吃饭。”

两人下楼,准备步行去附近不远的餐馆。纪若栎指一下他车边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女子,有点儿纳闷地说:“那个女孩子似乎在等人。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站在这儿了。可怜,这么大的风沙。”

路非只不在意的瞟了一眼,只见那女孩子穿着件空荡荡的男式长外套,袖子挽起一点,戴着一副大大的户外太阳镜,面孔上蒙着迷彩头巾,一动不动笔直站着,完全无视周围的漫天风沙,棒球帽和衣服上都已经落了薄薄一层沙尘。

他心神不属,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现在的确到了母校樱花开放的时节,曾经无数次在他梦里飘扬而下的花瓣,仍然落在那个女孩子发间、肩上了吗?此时为她拂去花瓣的那双手又是属于谁的?

他也曾在某年春天出差到过日本京都。那时樱花隔一周才会盛开,接待方感叹时间不巧,他却根本不觉得遗憾,没有花下熟悉的身影,即使躬逢其盛,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

纪若栎走过那女孩身边,有些不忍,迟疑一下,停住脚步回头柔声说道:“小姐,风沙太大,站外面太久,当心身体受不了。”

她转头正对着她,停了一会儿,声音嘶哑而带着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我在等一个人。”

“可以给他打电话呀。”

她沉默一下,说:“不用了。我大概等不到他了,再战会儿就走。”

这样奇怪的回答,纪若栎只好不再说什么,和路非继续向餐馆走去,一边说:“待会儿再去那边超市,把你的冰箱填满。晚上我来给你露一手,我的菜做得很不错的。”

“不用这么麻烦。”

“趁你的信用卡还在我这儿,我要花个够。”纪若栎笑道,走出很远,却又回头,看看仍一动不动站那儿的女孩子,“路非,如果有女孩子这么等你,你会不会感动?”

路非一怔,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回响在耳边,“我不等任何人,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他怅然看着眼前的风沙飞扬。那点儿失神落在纪若栎眼内,她顿时后悔。3q手打她按捺不住要去试探他,可总是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想的显然并不是一直等待着他回应的自己,她只能赶忙拉扯开话题。

他们吃完饭,路非让纪若栎等在餐馆,他过来取车,却见那个古怪的女孩子正俯在他车头,用手指在落满黄沙的前挡风玻璃上写着什么。他在她不远处停住脚步,“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她的手指停住。站在他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似乎是一串阿拉伯数字,下面正要写出汉字的笔画。她俯在那里好一会儿,突然手一挥,拂去写的东西,直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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