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也在卖青菜,这个专业户是村长的堂弟。我们不是同姓本家,也没有亲戚关系,按照辈份,我该叫他二伯。虽然二伯是村长的堂弟,但很能吃苦,和我爸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以前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后来他哥当了村长,他们家的境况慢慢好起来,又承包了大棚疏菜,才和我爸疏远起来。

因为才开集,买东西的人还不算多,他正在往疏菜上洒水。我犹豫地叫了声:“二伯。”

二伯抬头看是我,笑了:“海燕,你也来卖菜?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摆上摊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找不到摊位,我是第一次卖菜,我怕摆到最后面更没人买我的菜了。”

他看了看我的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要不我挪挪,你到我边上来?”

我连忙说:“那好那好,我菜少,不占多少地方的。”

就这样,他把自己的菜又摆紧凑了些,给我腾出一点点地方来。但一坐下,我便又有些后悔了。二伯的菜有好大的一堆,象小山似的,品种也齐全。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的菜又水灵又齐整,我的菜则又干巴又瘦小。

我奇怪地问:“二伯,怎么我同样是种菜,你的菜那么好,我的菜这么差啊?”

二伯得意地说:“那当然,大棚疏菜嘛,一定要舍得填化肥,还要定期打农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你这菜虽然好吃,但卖相不好。”

335。

果然,人们一走到我的菜摊前就摇摇头,最后都会买二伯的菜,看二伯的秤响个不停,人也忙得不亦乐乎。不大一会儿,二伯的菜就卖了一多半了,我的菜还纹丝不动,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更让我有苦说不出的是,市场管理员开始收费了。虽然不停地有人唉声叹气,甚至也有小声抱怨的,但大家都还是无奈地交了钱。二伯那样大的一摊菜,只交了一块钱,二伯交钱的时候,和那个市场管理员不停地说笑,好象他们很熟悉似的。

轮到我时,刚才还和二伯有说有笑的市场管理员迅速变得严肃起来,手也同时伸了过来。

我小声问:“我一个菜都没卖出去,可不可以不交?”

市场管理员面无表情地说:“不行!一块钱,我不管你卖没卖出去,只要在这里摆摊就要交钱!”

二伯劝道:“海燕,交了吧,这是规矩。”

我只好沮丧地交了钱,他没有给我任何收据,就又把手伸向了下一个摊主。我心理阴暗地想:连登记都不登记,这些钱不会被他贪污了吧?

太阳很大,我虽然是在树荫下,但随着正午的来临,权荫正在一点点褪去。我挥汗如雨,直到中午,才勉强卖出了三份菜。豆角二伯卖四毛,我只能卖三毛五或三毛;黄瓜二伯卖三毛五,我只能卖三毛;西红柿二伯卖两毛,我只能卖一毛五。

二伯卖菜的时候,我看到他操作的步聚和昨晚舅妈教我的完全一样,我知道他是“扣秤”了。我也很想学他的样子,但第一个买我菜的老人,大约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穿的衣服不但洗得发白,薄得都看到一根根清晰的布丝了,连钮扣都没有,连价都没和我讲。我不但不忍心扣他的秤,还多给了他二两。

第二个来买我菜的人,是一个带着小男孩的妇女,那小男孩才两三岁,不知为什么,眼泪汪汪的。妇女很精明,不停地把我的菜和二伯的菜比较,简直说得不名一文。她还用可怜巴巴的语气不住地哀求我:“求你了,你便宜一点吧。买菜多出来的钱,我就可以给我儿子买一根一毛钱的冰棍吃了。你看,他一直在要冰棍,都哭了几次了。“

我望着那个小男孩哭得泪人儿一样的脸,不但没有扣她的秤,还以每斤便宜五分的价格卖给了她。

好不容易卖了两份菜,才卖了不到两块八毛钱。也就说,去掉刚才交的一元市场管理费,我今天只卖了一块八毛钱。时间长了,面前的三小摊菜也越来越蔫马马的,更没有了卖相。旁边的二伯用早就准备好的水壶,不停地往他的菜摊上洒水,他的菜虽然也蔫了,但卖相依然比我的菜好得多。

我十分沮丧,或许正如舅妈说的那样,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成做不成生意的。难道我就属于那种人?菜也卖不好,秤也没有扣,还奢谈什么卖衣服!

336。

中午时分,菜还剩一大堆,肚子却饿起来。原先的树荫随着太阳的升起,消失怠尽。我蜷缩在自带的一只矮板凳上,皮肤被灼热的太阳晒得火辣辣地疼,汗流浃背,很是狼狈。

菜还剩下一大堆,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身旁的小贩们陆续拿出从家里带的饭菜,就着自带的水壶,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

正在吃饭的二伯关切地问我:“海燕,你怎么不吃饭?”

我不好意思地说:“没带,二伯你帮我照看一下菜摊子,我到舅舅那边吃。”

二伯说:“好的,你去吧。”一抬头,却又笑了,“你不用去了,‘小霸王’给你送饭来了。”

这时看到“小霸王”,我感觉很是亲切,要知道以前,他调皮捣蛋的,我可从来没把他当成亲人看过。我接过饭碗,感谢地说:“‘小霸王’,还是你对我好,以后你结婚,我要多给点红包呢。”

没想到“小霸王”却很不高兴:“你不要总叫我‘小霸王’,人家叫姚电电。”

我奇怪了:“你以前可是很喜欢人家叫你‘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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