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好一会儿没说话。

甘璐不想打搅他,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虽说还没正式放假,可是毕竟手头暂时没有工作必须马上做了,她彻底做着头发、面部和身体的护理,等全部完成,已经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她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出去,却蓦地立住了脚步——尚修文正站在书房窗前接电话,“……不用了,静宜,我以为你应该很了解我的,我不可能受人要挟。”

又一次在他的通话中听到这个名字,她有点儿进退两难。一阵静默后,尚修文再度开口,“谢谢你。不过,我想我们在电话里就能讲清楚了。”停了一会儿,他笑道,“是呀,这段时间我都在家休息,陪太太。”

那边似乎一下挂了电话。尚修文慢慢转身,同时注视着从耳边拿开的手机,右嘴角微微上挑,挂着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意。这本来是甘璐早已经熟悉的表情,此时看到,竟然心头一窒。

尚修文抬头看到了她,神态恢复了正常,“头发还是湿的,要不要我帮你吹干?”

她机械地点点头。尚修文走进浴室去拿吹风机,她下意识摸一下他随手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机身略微发烫,显然那个通话持续了很长时间。她猛然缩回了手,匆匆走进卧室。

尚修文随即进来,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好好享受一下我的服务。”

她斜睨他一眼,“突然想起你以前说过,哄老婆不宜过多,哄多了,就显得心里有鬼了。”

他大笑,打开吹风机,在嗡嗡的响声中说:“这不叫哄,这叫宠,宠老婆永远不嫌过多。”

她怅然一笑,想,这样的温柔,她当然永远不会嫌多,她只是有点儿不真实感。紧贴着她站着的男人是与她越来越亲密的丈夫,可是他同时会在电话中对他的前任女友说:“我以为你应该很了解我的。”她心头别有一番难言滋味,仿佛也并不全是为这句话吃醋,却油然升起了一个疑问:在他眼里,你足够了解他吗?而在你心里,你又有多了解他?

他一手捞起她的头发,一手持着吹风机,隔得不远不近替她吹着。她从镜中望进去,他的神态十分专注,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穿过她的发丝。她一向没有无端伤感的习惯,却突然觉得眼睛泛起了一点儿潮湿之意。

“是不是风很烫?”尚修文每次似乎都能迅速感受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停下来问她。

甘璐摇摇头,垂下眼帘。他放下吹风机,扶住她的肩头,同样从镜中看着她,“我不是第一次给你吹头发了,怎么突然很有感触的样子?”他挑起嘴角笑着调侃,“不会是觉得我无事献殷勤居心可疑吧?”

“我不至于这么煞风景。只是我觉得,”她仰头靠到他身上,“修文,你跟从前有点儿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低头逆着光,两人视线相触,她只觉得尚修文眼底一片暗沉,眼中似乎有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嘴角却依旧含着笑,“男人在婚姻中总会改变自己。”

甘璐想,自己纵然没煞风景,也算是多疑了。你明明已经下了决心要付出信任,却又禁不住猜测,而且你何尝又不是在婚姻里做着改变与适应呢?不管有过怎么样的恋爱,大概也只能在婚姻里才会真正认识彼此。

她释然地回身,抱住尚修文的腰,脸贴在他穿的法兰绒质衬衫上,“修文,妈妈打电话过来,一定让我们这个周末去参加秦总的生日宴会,你说我们要不要去?”

她母亲陆慧宁前天打来电话,告诉她秦万丰即将办一个生日宴会,她本能的反应便是:“替我跟秦叔叔说祝他生日快乐。”

“你和修文到时一起过来。”陆慧宁很直接地说。甘璐刚一犹豫,她妈妈便讪笑了,“你摆了这么多年谱儿,也该够了。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你秦叔叔也对你不错了。他难得做个五十五岁生日,来捧一下场吧。”

秦万丰对尚修文的事十分关心,还亲自给甘璐打过电话,把他了解到的信和地产的一些情况告诉她。

沈家兴去年在近郊某个开发区拿下地块,准备做服装工业园,但项目与另一个实力雄厚的发展商撞车,全盘计划接近于胎死腹中,弄得很被动,又赶上国家紧缩银根,楼市步入低谷,他的几处楼盘销售情况都不算理想。他特意从深圳请回聂谦,似乎近期会有比较大的营销动作。不过最出乎同行意料的是,在前天的土地拍卖会上,沈家兴突然出手举牌,拿下一处热门地块,虽然不是引人注目的天价拍地之举,但也一举粉碎了信和资金紧张的传言,让外界对于他的实力不免刮目相看。

虽然他还是没弄清沈家兴为什么会与旭或者安达发生冲突,但甘璐自然感谢他的好意,也将这些情况转告了尚修文。

尚修文不免有点儿诧异她会打听到这些消息,她只得将母亲与秦万丰的关系告诉了他,却并没提秦万丰在电话中隐约透露的另一层意思:如果安达实在经营不下去,他愿意给尚修文安排工作。

尚修文倒没太多意外表情,保持着一向的镇定,只若有所思地说:“你的嘴还真紧,居然一点儿也没提起过。”

“我不是有心瞒你。你也知道,我一向跟我妈不算亲近,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除了上次见面,我和秦家向来没什么来往的。”

只是有了那次交道,秦万丰过生日,他们不去捧场,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她拒绝不了母亲,只好征求尚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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