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根同志,你好。”
陈扬主动伸出了手,他没有批评对方前面整出的那出荒唐之极的欢迎仪式,而是亲切的问候了一声。
“陈,陈市长,您,您好。”
于村长的表现跟其他基层干部没什么分别,话说得吞吞吐吐的,松开手后,耳中犹自不停嗡嗡回荡着陈市长那干练、沉稳、还略带磁性的嗓音,整个人如坠入梦中,只觉得跟陈市长这么大的领导握过手之后,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陈扬转头环视了四周一眼,发现欢迎的队伍里头,其实还有很多普通群众在场,但他们大多都是远远的躲着观望,目光闪烁着,并且每当他朝这些乡亲们看过去时,乡亲们的目光就赶紧惶恐不安的躲开了。
但尽管如此,陈扬还是能从他们好奇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中读出了同样一层意思,那就是殷切的期望。
是的,他知道自己的到来,对这些群众意味着什么。他们期望自己的道来,能改变他们的窘迫穷困的境况。
没错,对陈扬来说,做到这点并不困难,但同时却又十分的困难。
不难的是,以他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可以轻而易举的改变这个村落的落后面貌,他真正感到困难的是,他现在要做的,不仅仅是让一个柳林村富裕起来,而是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整个大西州地区都富裕起来。甚至,他还希望有朝一日,他再也不会看到国内还有这样贫穷的村子存在。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必须要拥有更大的权力,也必须站在更高的位置,否则,这一切都是空想。
不知怎的,他心里边本来准备了有很多话要讲的,可这时候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凝了凝神,转头对身边的李书记道:“武平同志,你马上去安排一下,找个大点的地方,看看乡亲们谁有兴趣的话,都可以叫过去坐坐,我也想听听看大家有什么话想说对我这个市长讲的。”
李书记暗地里一皱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跟这些村民聊天没问题,可万一中间有人乱说话就麻烦大了。想到这,他就有些犹豫的劝道:“市长,今天会不会太晚了点儿,您看,要不等明天......”
陈扬摆摆断道:“不了,我看今晚就挺好的,乡亲们不也还有很多都在这儿吗,省得明天又会耽误大家去忙农活。”
李书记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好的,陈市长。”说完就给旁边一个干部递了个眼色,那名干部会意,知道该怎么选人,赶紧转身办事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村公所院子的一块空地里挤满了人。听说陈市长要跟大伙聊天,大家都热情高涨的报名,但名额有限,最终还是优中选优的挑出了三十多个老实巴交的村民做为代表,男女老少都有,当然了,也都是些良民,刁民那是肯定没这种机会的。如果不是陈扬搞突然袭击,相信肯定还会做得更好。
其实按李书记的真实想法,他原本是不怎么希望这么多人过来的。可不是吗?有什么好聊的啊?瞧他们苦哈哈的样子,无非就是想借机跟陈市长吐些苦水,顺便再请愿。但又怕村民若是来得太少了会让领导生疑,那样反倒不美。
因为时间仓促,并且条件确实很简陋,陈扬也就没有让人布置一些桌椅之类的摆设,他自己就站在这不大的晒谷场里头,而旁边的干部群众则自动围成一圈,安静的听他讲话。
陈扬其实没太多要讲的,而且他来这儿的目的本就是多听少说。
因此,简单的寒暄问候了一下,他就开始听村民介绍本村的情况。道听途说都是假的,真实的情况也只有住在这里的老乡们才最清楚,也只有他们才真正知道他们自己当下最需要政府给予哪方面的扶持。
这里不仅仅是指财政拨款,实际上每年财政拨下来的扶贫款都不算太少,但中间各级财政层层克扣下来,真正能到得了村里,真正用于发展村里经济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村干部有交代,等陈扬讲完后良久,都没听到有人主动发言的,群众们还是跟前面迎接陈扬车架时那样,有些躲躲闪闪的,谁也不敢带头发言。
冷场了一小会儿,还是那个李书记,他心知这样下去可不行,就赶紧又对手下的一个干部使了使眼色,示意让他找两个人出来,这样领导满意了就行,别一会儿显得村民们好像是畏畏缩缩的不干,这就失去开这个亲民会议的意义了,而且这样会显得有刻意的成分在里面,很容易让领导察觉到。不管怎样,先把今晚扛过去再说,回头再好好布置一下,想来就不容易出什么纰漏了。
很快,群众队伍里有个老汉先站了出来,只见他有些哆嗦的挪步出来,陈扬见状忙迎上两步,亲切的握住他的手,问道:“老同志,您好,您贵姓啊?”
“陈市长,我,我叫王富贵。”
王老汉颤抖的回答道,陈市长的平易近人让他激动不已,眼圈立马就有点红了,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了,干脆很没礼貌的使劲抽了抽鼻子,哽咽着感慨道:“陈市长,政府好啊”
王老汉一开口就唏嘘不已,接着又说道,“咱们村可算是把您盼来了,我要借这个机会代表全村十六户孤寡老人衷心感谢咱们的市委市政府。老汉我今年都六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