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早已湮没在时间里的多络郡主讨个公道。
那时候,也再也没人,敢拿这个,去质问乔妧了。
几天之后,沈青川在御花园的一处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弓弩,还有一块衣服的碎片。
经过查核比对,那个杀死了云梦的“凶手”终于浮出了水面,竟然是太子楚云阔手下的侍从。
乔妧从沈青川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惊愕:“你这样栽赃,是不是不太好,若是被太子知道,要怎么办?”
沈青川的神情十分笃定:“不是栽赃,那人的确是带了弓弩进宫的,幸好你这次的箭加长了一些,居然正好可以跟那副弓弩匹配,不过射出来的威力,没有那么大,但现在大家只想这个事情早早了结,连陛下都不曾细问!”
乔妧点头,当然不能细问,好不容易找到的替罪羊,若是细问,康元公主,满朝文武那要怎么交代呢!
乔妧的神色还是有些怏怏不乐。
沈青川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又说:“你也别不开心,这个侍从平日里阴险狡诈,帮太子做了不少下作事,此次带了弓弩,恐怕本也是想对谁不利的!”
想对谁不利呢?
乔妧第一个想到的,是楚九重。
善堂的事,已经渐渐在金邺城传开,不光是许多贫民子弟,有些思想开化的一般富贵人家,也自己准备学费,要求拜入善堂之中,学习一技之长。
手工艺人虽然不被尊重,但无论世道如何变化,有技术在手,总能混口饭吃。
若是王朝倾覆,读书人反而最早受到波及!
善堂名声大噪,楚天阔后悔不迭,卫延如今腰杆子硬了,自然也不可能再回头去跟太子搅和在一起。
这么好的一个名声,都被楚九重得了去。
而又有朝中重臣,拿这事情在朝会上提起,说实在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要大大的嘉奖福王。
楚皇听得一脸懵逼,楚九重得了沈青川的点拨,主动说这事其实是因为父皇某次提到,他才会动了心思去办这件事,因为事情还没什么成效,所以不敢拿出来显摆。
话里话外的意思全是楚明微心系天下,他只是个跑腿的。
大臣们赶紧山呼万岁,一整个早朝都是在拍马屁。
楚天阔的脸都黑了,却还只能跟着众人夸奖福王,恭维楚皇,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不过此事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福王变了!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蛮横跋扈,对皇位不敢兴趣的孩子了。
他已经长大了,露出了獠牙,虎视眈眈。
他本来就得楚皇宠爱,现在又赢得了朝臣们的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很快,他的位置就要保不住了。
他费了多大的心思,才登上今天这个位置,得到梦寐以求的李碧芜。
不可以失败!
决不可以!
所以他才吩咐手下的人偷偷带了弓弩进来,想要找机会射杀福王。
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人栽赃了。
虽然侍从到底都只说是跟多络郡主有私仇,可没人相信啊,他感觉朝臣们看他的眼光都透着一股看凶手的味道。
楚皇也治了他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罚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钱是小事,颜面大损。
他看着楚九重那副得意洋洋看好戏的样子,简直呕血。
下了朝,他去长春宫拜见母后。
李皇后又犯了头风,刚刚起床,正坐在镜子前,由宫女服侍着梳头。
楚天阔跪下来,恭恭敬敬行礼:“拜见母后!”
皇后从镜子里瞧了一眼他,冷冷的没吭声。
她没叫,楚天阔也不敢起,就这么一直趴在地上。
皇后看着他恭敬小心的样子,越看越生气,一把夺过宫女手上的厚重的九尾凤凰金簪,“啪”的朝他身上砸去。
宫女大惊,吓得赶紧也跪下来,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楚天阔没有闪避,金簪重重砸在他额上,血珠马上涌出来,那金簪又叮的一声落到大理石铺就的冰凉地面上,断成了两截。
皇后训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有的是机会弄死他,为何要选这种时候,现在惹了一身的腥,白白惹你父皇猜忌!”
楚天阔叩首:“母后教训的是!”
他低眉顺目的样子,让皇后的火气更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点,哪怕有你哥哥的一半,不,三成,也不至于会这样处理事情!”
楚天阔跪拜的身体一僵,原本恭敬的语气凉薄了下来:“母后,哥哥已经死了!”
皇后被他噎住,太阳穴突突的跳,心里那些话机关枪一般的冲了出来:“要不是他死了,你以为这个太子轮得到你?你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就跟他好好学学,罚俸三个月,我都替你觉得丢人!若是你哥哥在,何须我来操这个心,丢这种脸?”
装饰华丽的大殿里安静极了。
只有皇后一起一伏,剧烈的呼吸声。
楚天阔仿佛听到了全身血液迅速冲到头顶的声音,他想大声反驳,告诉母后,自己并不是那么差,他的哥哥也并不是毫无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