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梵惠瑶挣扎着要起身道谢,被那人一把按住:‘不要乱动。你的伤很重,全身上下大小三十道伤口,昏迷了整整三天。‘顿了一顿,又道:‘你果然是记不得我了。‘她以前见过这个人?梵惠瑶咬着嘴唇苦苦回忆,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那人却已经走到门口,回头道:‘好好养伤。放心,在这里没人能动得了你。‘灵光瞬间闪现,梵惠瑶失声道:‘是你!你是——你是京无极!‘那个满地鲜血中从容回的男子,那个三分冷峻三分决然三分傲气还带着一分温柔的男子,那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那个她初出道见到的第一位青年高手……是他!是他!

就是因为遇到他,自己才知道功夫还远远不足以行走江湖,回师门闭关苦修,更因缘际会得到了《太阴心经》残本;就是这个人,让自己第一次认识到了江湖的残酷;如今,又是他把自己救了回来……梵惠瑶怔怔地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心里一时间百味杂陈。

‘黑风寨里,也是你……‘‘不错。‘‘为什么?‘‘你这样的人,死了太可惜了。‘沉吟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我收到的消息,你师父已经被人救回去了。你那一战,黑风寨四十八位护法死了大半,一百零八处分寨主死了四成以上,现在江湖震动,黑风寨正在大举搜寻你的踪迹。‘他慢慢地说:‘你想怎么办?‘怎么办?梵惠瑶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那之后的三个月内,京无极安静地看着这个女子绽放出惊人的光芒。

只在他身边养了天伤,一到可以行动,她就把消息传了出去。三个月之内,这个女子不断地奔走各地,邀约天下群雄会盟,共讨黑山寨。趁着黑山寨势力大损,各路豪强落井下石,在梵惠瑶居中调节下,一度曾经风云显赫的黑山寨反掌间就成了过眼云烟。

他曾经对她说:‘你想的话,我为你剿了这个寨子就是。‘语气云淡风清,一如当年他随口说为她尽诛山贼。

梵惠瑶淡淡一笑:‘不必了。‘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已经让你救了我一次,这次再依赖你的话,我有什么资格……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4.情休休

黑风寨土崩瓦解的时候,京无极并不在梵惠瑶身边。他只是寄来了一张短笺:‘月朗风和,如此良夜,不能与君清夜把盏,憾甚。‘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梵惠瑶没有开口,那他也没必要天天陪着她东奔西跑。至于她平日一呼百应的那些‘少年英杰‘、‘知己好友‘——京无极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此后数年,两人各自奔走,只是偶尔相聚。幸好魔宗的情报网极其达,每月总有那么几次,他们能收到来自对方的传书——‘晚来天欲雪,拥炉把酒,此诚人生一乐也!惜不得与君同之。‘同时寄到的还有一小坛甘芳醇厚的梨花白。

‘会少离多,浮生若此!昨夜窗前寒梅初开,聊寄一枝春。‘信笺上若有暗香浮动,经久不散。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新绿宛然可喜。然见百姓流离失所,良不忍也。吾当为谋之。‘字迹挺拔峻峭,激荡。

‘游天门寨,山色旷远,烦嚣尽涤。然如此高处亦有人避秦来居,乱世猛于虎,诚可叹也。‘每次的飞鸿来往都仅有只言片语,仿佛兴到随意涂抹,有些事情,两人更是极有默契地绝口不提。然而,却有什么东西在暗暗滋生,轻柔而又细密,密密笼住了这一对男女,不动声色……

然而,划破这张轻柔细密的丝网的,也是一张飞鸽捎来的短笺。

‘群雄逐鹿,生民多艰。妾欲使天下归一,以拯黔黎于水火。‘紧紧握着这张丝帛,京无极长叹。

惠瑶,惠瑶,你这是何苦。一个女子,再强也不可能一统天下。

这样叹息的时候,他正在与杨老生策划下一场战役,而梵惠瑶已经走进了李援军帐,一夕长谈,李援身边多了一个叫做纪霞的女子。

5.今越期頤按白

相见争如不见。

他们本就是会短离长,碰得巧了两三个月能有一次聚,碰得不巧一年半载才能相遇。两人都是豁达的性子,并不觉得这样相处有什么不对,也就听之任之。梵惠瑶投身大雍后,为李援四方奔走,争取各地豪强大族的,事务繁忙。两人不但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就连书信来往也渐渐疏远。

再相见时,两人都惊异于对方身上脱胎换骨一般的气质。京无极变得更加沉稳凌厉,俨然有了一代宗主的风范,梵惠瑶却是日甚一日的高贵脱俗。尽管两人都是刻意收敛,一身布衣坐在乡村小酒馆的草棚里,旁人还是一眼接一眼地偷偷瞟了过来。

‘这乡间野酿竟别有一番风味。‘京无极微笑地倒了一碗浊酒推过去,‘多日不见,梵小姐风采犹胜往昔啊。‘自己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宗主说笑了。‘梵惠瑶举起酒碗,轻轻啜了一口,‘乡村虽好,可惜四方兵戈扰攘,流寇众多,也许你我今天离开村子,明天此地就毁于兵火了也说不定。‘‘正是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京无极悠然接口,‘东晋失道,诸侯并起,要在乱世中力挽狂澜,并非一人之力。以你我的武功才华,也只能择一明主,助他统一天下,方可止息干戈,救民水火。杨老生虎踞中原,猛将如云,麾下十数万精兵,为天下甲兵之冠。梵小姐以为如何?‘定定地凝视着她双目,一时间气氛顿时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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