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将红玉珠收好,然后找出一身最鲜艳的衣服准备给丫丫换上,然而当她将丫丫身上破碎的衣服脱下时,极淡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小的身子上,竟全是手掐出的淤痕,尤其胸口那两点处更甚,小孩的下身大腿根部还带有刺人眼眸的血迹。
衣服落地,花九的手终于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使命地握紧了拳头,修长的指甲就将掌心给掐出血,顺着指缝滴滴而下,溅落到地,就开出朵朵绚丽至极的花来。
当房间门被再次打开的时候,众人眼中出现面无表情到像冰雕一样的花九,她谁也不看,只直直朝站阴影中的息华月而去。
息华月倚在小厮的身上,那面色更为白,他看着花九走近,嘴皮动了几下,然而什么都没说出来,事实上,花九也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走到他面前,径直扯着他胸襟拖了就走。
“儿媳,你干什么?”息五爷大喊出声,就想追过来。
“滚!”花九吐出一个字,头也不回,脚步不停,扯着踉踉跄跄地息华月随意找了间房,踹开门就将他扔了进去。
平素花九是没这么大的力气的,事实上,刚才她力气也没大多少,从头至尾都是息华月很配合,他跟着花九走,顺着花九的力道进到房间,那病态白的脸上就有丝不正常的红晕。
“春生,守着!”花九只吩咐了这么一句,就关死房门,她转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息华月,几步到他面前,揪着他衣服,一把将他推至墙角,声音低的像石块能砸死人一样,“你对丫丫做了什么?”
息华月那温朗如月的脸上有凄艳的笑,面对花九的质问,他竟低低笑出声来,那笑声中带着心如死灰的枯槁,“你是该问我,是我害死了丫丫……”
花九的眸色很骇人,像一匹凶狠欲跳起捕猎的母豹,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我只和你说过,丫丫记得那人鞋子上有红珠子的事,为何你白日里一找丫丫,丫丫就出事了?你说,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是你杀了丫丫!”
听花九这么说,息华月眉目之间的温柔终于散去,显露出来的是一种阴翳如蛇的狠意,“不,阿九,你错了。”
花九并不信,她放开息华月,往后退了几步,“我会找出证据,那时,我会让那人这辈子都生活不如死!”
似乎是这一折腾,身子没力气支撑了,息华月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你跟我说丫丫记得鞋子之事后,我有去府里各大房挨个找过符合的靴子,一无所获,才又去问了丫丫……”
息华月说到这,花九什么都明白了,如果那人不是息华月,那便是他那一遭打草惊蛇,并随后从息华月的举动中确定这目睹之人是丫丫,所以丫丫才被灭口,但如果这人就是息华月呢……
花九走到门口,手搭在门上,“记住,息华月,你欠我花氏女儿一条命!”
息华月不说话,他目视着花九打开房门,在月光下走出去,有轻雾晃荡在她身后,将她身影模糊的像一抹水墨画上极淡的染影,然后他只觉嘴里有温热铁锈一样的腥味汹涌的从喉咙里冒出来,他低头,就看到自己胸前衣襟红了一大片,还有泊泊不断的血从他嘴角落下,恍若大雪天,傲立枝头绽放的红梅,如火熔岩的色泽艳丽,再然后他听到了息五爷和段氏的惊呼之声,意识就陷入从未有过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