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屾,果然狡诈又难缠。
三人一起从坊间出来,杨屾和花明轩并肩与花九的一左一右,秋收提着两个木盒走最后,好长一段路,三人皆无言。
眼见花九带着他们越走越偏,杨屾才惊疑了一下,“九丫头,据我所知,你夫家不是姓息么?怎么住在如此偏僻之地?”
“杨家舅舅有所不知,阿九夫君出身不好,在息府并不受待见,故早和阿九搬出了府,自立门户单过了。”花九据实相告,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这里,杨屾就又怒视花明轩,“明轩,你怎地都不接济九丫头一样,当真她嫁出去了,就不是你妹妹了,你怎么做兄长的!”
花明轩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杨屾此人,他早有耳闻,往日虽没交集,但今日一见,还真不能小看了。
“舅舅,别恼明轩哥哥,”花九连忙开口,这杨屾的话句句带算计,表面是维护的意思,要是她和花明轩真关系一般的,搞不好就被挑拨了,偏生的他还不是正大光明的离间,而是像刚才那么当着面护短一边踩踏另一边,心眼小的自然会心生嫉恨,人心便是如此,“阿九的夫君很能干,还养的起阿九。”
闻言,杨屾就笑了,十分欣慰的样子,“这就好,这就好……”
同样听到这句话的花明轩,俊秀的脸上笑意就清减了几分,他素来天才,一样能干,一样也能养得起她。
心里这般想着,不在意地瞥开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远远有两人鬼祟地坠在他们身后,四五丈的距离,躲躲闪闪。
他看了杨屾和花九一眼,眼见他们没察觉,便也没多说,只是暗自留了个心眼。
到了小院,杨屾半点没露出吃惊或者嫌弃的表情,还未等到秋收上前开门,那院门边从里面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花九感觉心尖被捏了一瞬,但她白玉般的脸上依然有疏离的清冷浅笑,“夫君……”
开门的自然是息子霄,他听到花九唤他,正想应声,第二眼就看到了杨屾和花明轩,“夫人,有客来访?”
花九站在院门口,简短地跟息子霄介绍一番,便将人引进院子,然而才踏入院子,她脚步都顿了一下,早上她出去都还空落的院子这会到处都摆满了生丝。
“阿九,你夫君做丝绸买卖的?”杨屾问了句。
花九点头,“是,息家是丝绸之家,夫君与我自立门户之后,便一直做点小买卖。”
“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以你夫君的气度,不像个做买卖人?”杨屾唇边有高深莫测的笑意,说不清楚他在怀疑什么。
“舅舅觉得,买卖人,哪种气度?”却是息子霄开口了,他硬邦邦像块木头一样站那里,连引人进花厅的动作都做的来生硬无比。
花九正欲转身去关院门,落后一步的花明轩拉了她一下,然后朝外面指了指道,“那里有两个人,跟了我们一路了,最近小心点。”
花九神色一冷,她只考虑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侧身躲在院门后,果然,只一会的时间,花明轩刚才指的地方就冒出两个人影来,距离太远,花九看不清楚,只是瞧见了一抹印象深刻的草绿色。
“九丫头,明轩,还不过来,杵在门口干什么?”杨屾的声音从花厅传来。
“来了。”花九应了声,将这事记在心里,准备等杨屾走了后在同息子霄说,结果她才关上院门,一转身,差点就一脚栽进花明轩怀里。
“小心,”花明轩双手扶了她的肩一下,口吻有温柔,“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莫非真要我再抽你手心几次才记得住?”
他说着,顺势伸手为花九理了下与青丝缠一起的耳坠子。
花九一怔,被花明轩那话勾起了记忆,微翘的唇尖有柔和,她就调笑道,“给银子吧,手心被抽了,我可没银子买药膏。”
说到没银子,花明轩脸沿都冷了一分,他抬了一下眸,越过花九,视线落在花厅里息子霄的身上,迎上息子霄同样看过来的冰冷目光,就问,“他没给你银子?”
口吻都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