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重行听见耳边陆晦说了一句“快跑”,就看见他低吼一声往人群里撞了上去,昏暝的楼道里,叫骂声和拳脚相撞的声音混糅在一起,周重行趁乱艰难地跑上八楼,每当他感到有拳头或棍棒将要落在自己身上,最后都被人挡住了,他来不及喘气就摸出钥匙开了门,回头朝黑暗的楼道低喊了一声:“陆晦!”
身后很快有人跑了上来,抓住他的肩膀一同挤进了门,周重行紧接着马上把门“砰”地关上,上锁。
陆晦靠在门上喘气,他看起来狼狈得很,额头上还肿了一块,周重行看他一眼,脸上神色有些复杂,但最终只是说道:“过来坐会儿吧。”
陆晦抬头打量四周,周重行的这一个落脚的地方非常逼仄,他们刚认识互相隐瞒身份那会儿,周重行买过一间很小的用来打炮的屋子,而现在这里的空间可能只有那间小房子的半个卧室那么小,间了一个小厕所后,剩下的面积只够放一铺床。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了,陆晦只能走到那普单人床边,他犹豫了一下,记得周重行爱干净,没洗澡换睡衣是绝对不能碰床的。
“坐吧。”周重行淡淡地说道:“现在没什么可以讲究的了。”
陆晦在那铺简陋的小床上坐下,床边的地板上放着一些速食食品、廉价的矿泉水,被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放在一起。
陆晦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觉得似乎呼吸也是一件困难的事。周重行不太注重排场气派,但是绝对可以说很讲究,吃东西尤其挑剔,不干净的不吃,味精不吃,不新鲜的不吃,对食物口感和口味的要求也有一大堆。
周重行应当是倨傲冷峻、令人望而却步的高岭之花,陆晦难以想象也难以忍受他现在过的日子。
“你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不能再待了。”陆晦深呼一口气,说道,“跟我走,越快越好。”
“陆先生?”周重行诧异看他一眼,仿佛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陆晦被他刺得一窒,但马上又沉下气来,说道:“别跟自己过不去,这里太危险了,有什么恩怨,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算一算。”
周重行不说话。
陆晦见他神色有所松动,放软了声说道:“你收拾一下,我去准备。”说罢,他就打了一通电话给任海简单交待了一下情况。
任海无奈:“陆日每,你他妈还当我是哆啦a梦了啊?”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很快就派人去那边引开那些堵在周重行家门的地痞,陆晦带着周重行匆匆地离开了那间破旧的小屋,有惊无险地进了陆晦的车上。
陆晦替周重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而周重行已经径自坐进了后座。陆晦一愣,很快又神态自若地坐进驾驶位上,疾速驶回了陆晦家。
“今晚你先在我这里凑合一晚上,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陆晦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对周重行说道。
“随便。”周重行一路上对陆晦的各种搭话的回答都能简则简,脸上的表情也始终如一——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往日那种清冷平淡的贵气,而是麻木空洞的枯朽。
陆晦知道他们需要谈一谈,周重行的情绪很不对劲,得让他先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然后坐在舒服的沙发上和自己谈一场。他尽量地沉稳着自己的焦虑,推开了家门。
不料刚开了灯,陆晦就愣住了,周重行后一步进屋,就看见客厅跟遭贼了似的一片混乱,客厅上的摆设和书柜上的书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沙发和地毯都被啃得惨不忍睹,而罪魁祸首原本正撕咬着电线,此时听到响声立即抬起了头,甚至还不知死活地朝他们汪了一声。
“我操……”陆晦心头火起,当下就冷喝一声,“走路,过来!”
周重行三个多月没见走路了,它长高又长大了很多,此时看见陆晦那气势汹汹的脸有点退缩,瑟缩着躲在那个被撕得面目全非的小窝后面,两只水汪汪的眼睛巴巴地看着陆晦。
陆晦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手也抬了起来,“你过不过来!我他妈还治不了你了是吧?”
走路低着头小声地汪了一声,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突然眼睛一亮,清亮地汪了一声,飞快地向陆晦身后的周重行扑去。
周重行张开手一把接住了扑向自己的走路,然后蹲下身一手抱住它,另一手从上而下地给它梳着毛,走路又兴奋又委屈地发出讨好的喘气声,舌头在周重行的颈窝里舔来舔去。
周重行抱紧了走路,今天第一次放柔了语气,怀恋地在走路耳边低声说道:“走路还记得爸爸,嗯?”
走路高声地“汪”了一声,尾巴甩得像是要掉了一样。
周重行抬头,原本麻木的眼睛终于有了情绪,他眼神里夹杂着不忿、护短的气焰,盯着陆晦说道:“你经常打它?”
这一人一狗的情景蓦地让陆晦想起四个字:孤儿寡母。
陆晦早就放下了作势要打的手,说道:“没打,它犯错我才教它,不然它每次都把家里闹得乱七八糟,这几个月我已经换第二张沙发了,窝更是咬坏了十几个,我就没见过这么叛逆的闺女。”
都说金毛满一岁会变成天使,但走路这架势妥妥就是一小恶魔。陆晦也是无奈,单亲父亲不易做啊。
周重行松了一口气,严肃地说道:“走路一岁多了,以前……以前它虽然顽皮了点,但一直很乖不怎么捣乱。是不是运动量不足?还是身体里缺了什么微量元素,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