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鞠了一躬,叶秦二人吃了一惊,赶紧扶他。

再起身时,眼眶已红,有些话,就算没有说出来,他们也早已心领神会。

沚兮能再为人,能与风写意日夜相守,能有这机会等他回来,这一切,多亏了眼前二人。

多年不见,风霜如何也吹不散人心,年少同窗,此时相聚,依然如初。

我们从未远行过,再次回首,仍旧是当年。

话不必多说,沚兮端茶相敬,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望了沚兮,也安了心了。

也好,他二人日夜相伴,终有一日,会等待良人归来。

相爱之人,海角天涯,也拆不散彼此。

*

与各位告别,走出墓中,秦意之闭着眼睛,感受风与阳光的温度,他抬起头,深深的呼吸了几口。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那骷髅笑的“咯咯”的走来。

“你可算是出来了啊。可叫老夫好等。”

秦意之笑了笑:“你来的还真快。”

那骷髅摇了摇头,腐肉直晃:“我根本就没有离开啊。”

骷髅一出现,叶云尧本能的将秦意之护在身后。

“莫紧张,老夫不会对他做什么的。”骷髅笑了几声,点了点头,对秦意之道:“真是可以啊,还真叫你把身体找回来了,小子,难怪你魂力那么强,你这身体的灵力,当真充盈。”

“前辈,那些话就不用说了,我秦意之答应过你帮你恢复,你说,我需要如何做。”

第62章被摆了一道

“你且随我来。”

那骷髅用空洞的双眼扫过他二人,当先一步离开了。他走进树林之间,叶子嗦嗦的抖动,在这无活物的地方,显得有些诡异。

秦意之与叶云尧紧跟其上,越走进树林中,天色越暗。

因他们一进九连山就直奔地宫,从未在山中走出多远,此时才发觉这山中阵法横竖交错,环环相扣,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先领路的骷髅穿梭在密林中,他不说话,后面二人也不说话,眼见着天逐渐黑下来了,月亮升起,四周一片寂静。

虽然前辈从来不说自己是谁,是何原因变成这副模样,但是秦意之也没那份心思去探讨别人的秘密,他只是履行自己的承诺。三人就这般一直走,直至深夜,走到林间深处。

秦意之一直跟在叶云尧后头,叶云尧将他与前辈格挡开,他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见他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心就觉得暖暖的。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替自己行为辩解的人。外人见他冷漠,秦意之知道,他其实内心比谁都柔软。

火无涯下,他虽未恢复全部记忆,但可见,年少初识的那些时光他该是记起了,否则,也不会唤他阿诺。

阿诺,阿诺……

如今,只有你会这么唤我了。

也只有你了。

走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肩和挺直的背,月华飘扬而下,他被照在清辉中,更显得遥遥如天人,不可近焉,无声低笑了下,秦意之快步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叶云尧道:“怎么了?”

摇摇头,秦意之答:“无事。”

只是想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笑看天涯。

-

黑暗笼罩了大地,那里,是一株巨大粗壮的古树。没有树叶,没有花朵,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和粗糙的老皮,在此时,显露出萧条与诡异之感。

骷髅就在此停住,他回过头来,露出了抹可怖的笑容。

“小娃娃,我们到了。”

跟随他走进树干,里头已经全空了,有条冗长的隧道一直通向地下。顺着手工挖掘出的台阶,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奇怪的是,随着越来越深入,反倒可以隐约看见一些寻常人家生活的用品。

例如笤帚,例如一些破布,例如枯草编织的用具。

前头隐有火光,那里,看上去颇像人们的住家,虽然残破,但一些生活用品,皆不缺少。

再细看,见那床榻是用稻草编织而成的席子,虽然已经变了色,但尚可见编织的手工很讲究。

土坯墙上挂着蓑衣,还有泥土烧制的碗碟。

将一切尽收眼底,秦意之停了下来。

他望着骷髅的背影,道:“前辈你,是活人?”

不仅是活人,还是个极为讲究的活人,就算处境至此,仍然在生活的细小之处体现出他的一些生活习惯。

例如对床的要求,对生活细微处的精细。

前辈顿住身形,没有回答,他从石桌下面拿了两个新的杯子出来,斟上茶水,递给他二人。

秦意之接过,道了声谢谢。

杯中茶水清冽,是没有闻过的茶香,应该是九连山中不知名的品种,味道倒是香的很,他端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如何?”前辈笑了笑,“这可是我苦寻多年找到的好茶,外头,尝不到的。”

秦意之笑道:“前辈果然好享受,在这山中,都能活的如此滋润。”

“山中清苦,若自己不再找些滋味,那日子还怎么熬。”前辈哈哈笑了两声,上下牙关磕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

方才他问前辈的那句话,前辈没有回答他。

九连山中无活物,然而前辈却是活人。看了编织工艺的手法,那不是雾沉的风格,不该是雾沉的人,但他却在九连山被困几百年,又出不去。

既为活人,又与死无二差别,且不得出山,魂魄受损。

前辈修为尚高,气度从容,声音雄浑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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