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退缩,这是我们早已商定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结局会是怎么样,所以你不用再劝了。”
这究竟都是些什么?他们在说铸剑的事?
如果真的是铸剑,那么为什么穆弈煊会这般迟疑?他们究竟要用谁的魂魄铸剑?
薛止本能地想要握住自己的佩剑,可手抬起来却摸了个空。他找不到自己的佩剑了,他的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都会死,不同的是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你还能活很久,一直到那个转机出现,所以我将一切托付给了你,你不要辜负我的信赖。”
“只有一次也好,我也想试着和所谓的命运抗争,从那些妖魔邪祟的手中守护我的国土和臣民。”
随着最后的音节消散于风中,这萧索的画面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下着鹅毛大雪的寒冷雪夜。
四周都是连绵的森林,看不见半点人烟,而头顶是透着暗红的天空,要人难以想象这究竟通往何处。
但就是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风雪中向着遥远的天幕尽头跋涉,一步都不曾停下。
“哥哥,等等我。”矮的那个好几次都要无法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等等我,等等我……我快要跟不上你了。”
他无助地喊着,终于前面那个人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好似在等待他自己追上来。
在这个高个子少年停下的一刹那,薛止感到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击。
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因为离得太远,而雪又下得太大,他无法看清那高个子少年被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容,只能隐约看见露出了的下颌线条。
“……”高个子少年开口说话了,“……”
明明什么都没听到,薛止只觉得自己残缺不全的魂魄如同沸腾一般,剧烈地灼痛起来。
他到底失去了什么?他又到底要去追寻什么东西?为什么只是看着这神秘的少年说话,他心中那份不完整的残缺感就越发强烈?
天与地只剩下初生的茫然与黑暗,静得连呼吸声都无比嘈杂。
“好奇你看到的东西?”
再度听到有人说话,他猛地回过头。
这回来的是个穿雪白僧衣的僧人。他五官清俊瘦削,看得出来已经不太年轻了,眼角嘴角都满是细纹,只有那眼神清得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一眼心头的焦躁就渐渐平息下来。
“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
薛止一点点找回了自控能力,向着这莫名令他感觉熟悉的僧人发问。
那僧人看向遥远的地方,“这面镜子……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早在这寺庙建好以前,它就在这个地方,受人们的供奉,说是天君遗失的神物。”
听完他的回答,薛止信了四五分。不论这镜子的本质是什么,他都必须承认,这镜子的确有它的神通。
“每个人看见的东西都不一样。曾有人在这面镜子中看见自己血腥残暴的前世,当即决定剃度出家以赎罪,也有人看见了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恶行,仍旧执迷不悔。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他们看见了最本源的自我。不知施主看见了什么,居然脸色这般糟糕。”
他想说自己看见了累累的白骨,看见了黑衣玄甲的英俊帝王,看见了风雪之中的旅人,甚至还看见了更久远以前的穆弈煊。
唯独没有他自己……他正要这样想,忽地他想起了那一闪而逝的剪影,还有那刻骨铭心的熟悉感。
双生子,他没有来由地就是这倒,那看似一大一小的两个少年其实是一对双生子。
“什么都没有。”他勉强答道。
那僧人了然地望着他,微微一笑,“罢了罢了,你不信我也是自然……好了,快些回你应该在的地方吧。有人还在等着你。”
还不等他反应,这目光悲悯的僧人忽然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一直一直下坠,就像清江那时,慢慢沉入冰冷的江水之中,直到无法呼吸。
也正是如此,他想起来,这僧人令他想到了谁。他想到了那妖僧琅雪和他身上的违和感,这妖僧仿佛是在模仿眼前的僧人,又因为难以抑制骨子里的凶性,总是显得十分怪异。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过了一会他才能够确定自己是回到了这佛塔之中:先前见过的木头墙壁拱顶都消失了,只剩下森森的支离白骨,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脚下是一茬茬的骨刺,抓住他们的脚腕就往深处拉拽,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失去身体的平衡,跌落到这活过来的骨头牢笼之中,再无脱身的可能。
那份眩晕感还残留在头颅里,薛止还未厘清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有人在愤怒地咆哮。
“你背叛我!你再一次背叛了我!你这个卑贱的凡人,你居然背叛我!”
这是琅雪头一次在他们面前这般失态,连五官都彻底扭曲,露出蛇类的特征来。
他目眦欲裂地盯着那具骸骨。顺着他的目光,薛止注意到骸骨怀中那面镜子上布满了先前还没有的冰裂纹。
“你居然还要反抗我。”琅雪深吸一口气,目光森冷,对着这骸骨一字一顿地说,“你连死了,都不肯屈服于我是吗?”
作者有话说:
回来更新啦,么么啾,谢谢大家的祝福。
其实我生日是七号2333
刚还在和穆离鸦对峙的琅雪此刻就像发了狂一般,那双猩红眼珠中的怨毒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