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一张卡片,脸色极度阴沉,他没有告诉安颜花是谁送的,也没有说卡片里写的是什么。安颜也不敢问,待他走下楼的时候,那束玫瑰花已经被扔进垃圾桶里,卡片被撕得粉碎。他蹲在旁边看了许久,始终有些不忍心,悄悄地把它捧回房间找个花瓶装了起来,放在明亮的窗台旁。
它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肆意地绽放还未完全盛开的花蕾,玫瑰根茎上突出一根根可爱的刺,像捉迷藏一样躲在绿叶下方,柔嫩的花瓣沾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动人的芬芳。安颜出道以来收过各种各样的花,但不知为何,它的样子霸道地印在了他的记忆里,直到如今还能清晰地想起来。
安颜悉心照顾,然而却没能留住它走向枯萎的步伐,那束玫瑰的花瓣很快便变得灰败,枝叶染上枯黄。他不得不悄悄地替它找了个合适的归宿,在他们后院的角落里。
原来那是邵钦远送的,安颜想,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吴总还在侃侃而谈:“说起这个啊,其实我们当时都以为他们俩要在一起了,结果后来倒反目成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奇怪。”
安颜找回自己的声音,缓慢而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吴总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哈哈哈,你可别告诉邵钦远是我说的,车来了,我先走了哈!”吴总朝他和楚倾挥手,随即坐上了在他们面前停下的一辆出租车。
“哎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你想那样的……安颜!”楚倾焦急地追着安颜绕到驾驶座那边去,“阿远绝对没有喜欢过安明,喂你等等,听我讲啊!”
安颜坐上车,侧头看着他:“行吧,你说。”
“这件事总体来说比较复杂……”
“那你就别说了,我怕待会邵总会在我车上吐,我没钱洗车。”安颜打断他,硬是关上车门,徒留楚倾在原地大吼:“不是,你听我说完啊!这个状态开车行不行啊?!喂!”
“我靠,”他看着那辆扬长而去的奔腾,抱着脑袋懊恼不已,“真完了卧槽……”
邵钦远喝醉之后很安分,除了时不时说两句不明所以的胡话以外,一路上从没发过酒疯,安安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睡觉。
安颜知道自己状态不对,所以当他把奔腾停下来的时候,也不禁松了口气。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俯身去解邵钦远的,可他还没摸到安全带的扣子,却发现邵钦远醒了。
他抬手梳理安颜凌乱的头发,五指轻轻在发间穿过,那根松松垮垮的橡皮筋随着他的动作掉下来。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酒醉后特有的沙哑:“安颜。”
安颜抬起头,对上仅在咫尺之外的眼眸,他不想与他对视,可偏偏又移不开视线。邵钦远的眼睛颜色略浅,掺进了来自邵妈妈的一点灰色,此刻伴着说不出的温柔,引诱着安颜往他织就的罗网坠落。
咔哒一声,安颜打开安全带的扣子。邵钦远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
安颜湿热的呼吸与邵钦远的交缠在一起,他从驾驶座爬过去,跨坐在邵钦远的身上,垂着头迫不及待地继续这个缱绻缠绵的吻。他忘记了什么合约,什么伪装,放纵自己全身心地痴迷于邵钦远的味道和醉人的酒气,甚至无意识地屏息,缓慢涌上的窒息感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吻里。
车窗关得极其严实,小奔腾内越来越闷热,似乎连氧气也逐渐被消耗到所剩无几,安颜不得不大口地喘息,他伸出手来,像是求救一般,摸到的却是冰冷的玻璃或者粗糙的布料。整个世界晃动起来,他闭上眼,看到的是一束玫瑰,鲜红得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它们的刺忽然开始飞快生长,遮挡了美丽的花蕾,嚣张地朝他袭来,扎进心脏疼痛难忍。安颜睁开双眸,眼前是邵钦远,神色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深情,还有几分他难以理解的甜蜜,像要将安颜带到糖浆里去,让他心生向往与眷恋。
安颜一片昏沉,已然分不清究竟哪一样才是真的。
他们回到公寓里已是后半夜,邵钦远虽然清醒了一些,但还是敌不过酒醉带来的困倦,洗完澡就直接睡了过去。安颜随意披着一件浴袍,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这时候其实适合来根烟,但他发现所有烟都已经被自己换成棒棒糖了,只能退而求次。
他躺在阳台的吊椅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想邵钦远究竟喜欢谁,想谢安明当初有没有动过心,想他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直到天色渐亮,安颜的大脑依旧犹如一团浆糊,他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进浴室又洗了一次澡。安颜爬上床,隔着空气用食指把邵钦远的睡颜描绘了一遍,蜷缩进他的怀里阖上眼睛。
邵钦远醒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怀里的安颜,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睡得正熟,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洒下细碎的阴影,几缕调皮的头发胡乱地贴在他的脸颊上,可爱得要命。
楚倾说得是对的,他要换一种方式把安颜留下来。邵钦远弯起嘴角,突如其来地想要亲一口怀里的青年。
邵钦远还没碰到那双柔软的唇,安颜却先动起来了,他忽然一把推开邵钦远,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翻过身背靠着邵钦远的胸膛,迷迷糊糊地嘟囔:“好像感冒了……”
说罢又睡了过去。
邵钦远:“……”
第36章
只披着一件浴袍在阳台吹一整晚冷风的后果不难预料,安颜第二天便成功患上了重感冒,裹着被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