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突然地平静下来,把再次见到她的种种情感抛到一边,努力地回忆一个重要的问题未果,这时候有人问出了我没想起来的问题:“美女,这门课换老师了?难道您就是么?”她淡淡地开了口,是标准的普通话:“是的,james他这学期回国了,由我来为大家讲授英国文学这门课。”我保持着先前的用蔚姐的话说就是受惊的小兽突然被催眠的弱受状态,手还搭在leo胳膊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讲台。其实我是在想,为什么呢。这门课惯例不是外教授课么?
我觉得她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稍纵即逝。她却回答了我的疑惑:“各位不需要疑惑,我是英国华裔,这也许在某种意义上上打破了本门课程外教授课的传统。各位也不需要问我为什么加入英国籍,因为我父母侨居英国将近五十年的缘故,我的国籍从出生就没有过改变。大家还有什么问题么。”
她讲话始终不带一丝感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态度,透着水泼不进的严谨、理性,完美而天衣无缝。但此时她似乎还是漏了一点。有胆大的男生高高举手:美女,手机号留给我们呗。我们好经常和您探讨文学问题啊。
我本以为她会一笑置之,没想到她随手抄起白板笔,在板子上刷刷写下一串数字,举手的男生受宠若惊地瞪大了双眼。她微微对台下鞠了一躬,说:“我来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只需要知道我的英文名字——”说着抬手在白板上写了一个k,停顿了一下,在她继续写之前,我从愣神儿中恢复过来,看到这个k,脱口而出:“k。”
她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回身继续写完她的名字:k。字母和数字均很飘逸,舒展,又相当整齐,我暗自叹息。
教室里一片惊呼,蔚姐和leo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简洁地扼杀了他们尚在摇篮里的八卦:“我猜的。”
我继续不说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子,静静地看她。
她没有做出评论,只是说换我们做自我介绍。她指着我:“那位猜对了我名字的同学,从你开始。”
看上去,我已然没了之前的负面状态,那个一休又回来了。我看着她,站起身,穿过众人晃到她面前站定,刚打算开口,她把笔递给我。我只好闭上嘴巴,转身朝着写字板,使劲摇了摇脑袋。刚刚近距离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有点晕。
我写下“谢沂修”三个字。我的字很好,在她面前写出来,有点小自豪。下面该干嘛呢?回身看她,她也看着我,不说话。也没人可以求助,我只好又转过去,想了半天写下“”。看她,她还是不说话。已经可以听到下面的人渣们幸灾乐祸的窃笑,我咬牙豁出去了。转过去刷刷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
她还是平静如水的表情,长长地睫毛投下阴影,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不管教室里已经笑翻一片。我打算回座位了,收回目光的过程中不小心瞟到了她的锁骨。精致到语言无法描述,我差点又把眼睛钉那儿了。控制住心猿意马,小心地咽了口唾沫,转身对教室里说:“你们好。”此外不知该说什么,就准备下去。
她突然叫住我:“谢沂修。你的英文名字,是谁替你取的?”
第5章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没有叫成谢一休。但我没有顾得上窃喜,我愣住了,为她这个问题。思绪飘忽的过程中,目光移向她弧线完美的鼻梁,这才注意到,她的脸从侧面看去,鼻尖,嘴唇,下巴,可以完美地连成一条直线。听说这是成为美女所必备的条件,不然就算再漂亮也不够资格叫美女。我舍不得移开视线,很久才想起她的问题,想了想给她真实的答案:“我高一时候的英语老师。”
她微微点了点头,我径直回到座位,坐下。不管周围二人使用什么样的目光盯着我,继续看着她。
后面去自我介绍的同学,都仿效我,在前面写下三行字,中文名,英文名,手机号。我哑然失笑,我真是功德无量啊。
两节课的时间,余下的她在讲课。具体讲了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只在那里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言语,神思恍惚,眼前的画面仿佛和记忆力的某些片段重合。又很快自我否定,她和她有太多不一样。此时此地,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即便我对她一见钟情无法自拔,但是,我,可以吗?
下课铃响了。她简短地收尾,就宣布了下课。她走出去的时候,很多同学跟在后面追了出去,我坐在位置上一直没有动。不管leo怎么拽我,我脑袋里始终绕着一个念头:
又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我的人生怎么这么狗血啊。
蔚姐已经作势要煽我耳刮子了。leo总算及时把失魂落魄的我给救了出来。站在五楼的走廊上,我按着太阳穴,悲催地叹了口气。
走廊上已经等了一个人,是隔壁广告系的一姑奶奶,人称睿娘,决不是因为她长得够妈妈的级别,是因为她太细心太唠叨,跟亲娘一样一样的,和她一块儿出门之前必须准备四只耳朵听她念。睿娘是一福建姑娘,脸蛋儿长得很甜很水灵,个子不高但身材不错。半长的自来卷儿,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像个洋娃娃。此女很不合规矩地在大二下学期转来我们学院,迅速地和她的老乡蔚姐打成一片,认识了我俩,从此盯上leo,整整暧昧了半年。可l君似乎没玩够,不肯定下心来,一直没答应人家。有时候蔚姐气不过就骂她,你说你又不是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