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顶之后,又完成了一桩“亲自送宝贝儿子进高考考场”的心愿的燕清很是满足,在周边人强忍着激动与敬慕、拼命克制下的注目礼中,笑眯眯地问:“议儿可是真的准备好了?”

陆逊显是被他笑容感染,不由自主地也绽放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弧来,更是一昂尖尖的下巴,乌黑的眼眸闪闪发光地盯着燕清,难得不再一昧谦逊,而是抿了抿唇,自信满满地道:“孩儿虽然不才,却将全力以赴,定不辱父亲盛名。”

这十分狂妄的话语,自然惹来一直在偷觑名满天下的燕大鸿胪的其他考生,对他怒目而视,无论是这明确的表态,和骄傲的小模样,燕清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要不是碍于外人太多,他早就又忍不住,下手去摸上一摸了。

“无需想太多,好好发挥就行。”

燕清笑道,这会儿只能遗憾地抑制住这种冲动,将伸出的手,转为陆逊理了理毫无皱褶与灰尘可言的衣袍,又帮着稳固了下书袋,方起身道:“门马上要开了,你可要头一个进场?”

陆逊的目光轻轻掠过不远处由在第二场试中落榜的兄长诸葛瑾陪着,被迫听其喋喋不休的诸葛亮身上。

这跟他针锋相对多时的老对手也察觉到他的目光,登时假高深地板着脸,也斜斜地睨了过来,仿佛不屑一顾。

陆逊微扬嘴角,弯出淡淡的嘲讽。

燕清未发现两人眼神上的交锋,只以为陆逊恍了神,以为他要么是太过紧张,要么是昨晚没有睡好。不禁蹙起眉来:“议儿身体可有不适?”

陆逊瞬间回身,歉然道:“未有,只是方才见着同窗……”

燕清微讶,回身一看,这时诸葛瑾恰好拉着诸葛亮换了个位置,让他没能找到人,只以为是那些成年的考生里:“那你可要过去与他问好?”

陆逊毫不犹豫道:“不必,待考毕再去也不迟。”

能跟父亲大人多呆一会儿的美好时光何其珍贵,别说那人是他讨厌的诸葛亮,哪怕是一向跟他交好的友人,也不得打扰。

燕清虽洞察不了陆逊的小心思,却也看得出他很喜欢自己的陪伴,便莞尔一笑,静静地握住他藏在袖中的手。

……果然就见那白玉般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火红了。

燕清并不打算动用什么特权,哪怕很想陪着进去,也没真多送,就与其他考生的书童、家人一样,在这道门后驻足,笑吟吟地目送着陆逊的背影。

陆逊起初还一步三回头,渐渐地就被身后进门来的其他人给淹没了。

能进到第三场考试,无一不是真正饱识之士,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年纪上,比陆逊都大得多。

燕清调取过考生资料,知道陆逊虽不是所有参考学子里年纪最幼的,却绝对是坚持到第三场还没被筛落的人中最小的。

其实他并不指望陆逊能拔得头筹,在有诸葛亮、法正、司马家那几位兄长、庞统等熠熠明珠一同下场的情况下,又是这般稚龄,能入到殿试这关,取得一个名次,就已非常亮眼了。

当然,就算陆逊发挥失常,导致第三场中就落马,他也不会有半分失望。

燕清在去往议厅的路上时,就默默做好了两种计划:一是成了要如何庆祝才不算过头,二是假使失败要如何安慰才算有效。

“重光,有封你的急信。”

燕清刚一赶到,正好给准备亲自替他捎去的郭嘉省了点功夫。

“噢?”燕清接过,一边往里厅走,一边拆信,口中问道:“从何处寄来的?”

郭嘉也不看四周,只掰过他手心,轻轻写了一个“荆”字。

燕清了然一笑:既是荆州,那便是马忠的来信了。

因信上内容都是加密过的,符小而形似,易被混淆,唯有燕清将解密的方式记得一清二楚,无需对照。

于是不用太避讳外头的兵士,在走进内厅之前,就将这信纸展开了。

跟上回堪称长篇大论的解释相比,马忠这回的报告,就十分简单明了了。

——表初归,琦伤重,夫妇离心。

一个并不受宠的公子,身边自然没有似关羽张飞那般厉害武者保护,就连贴身侍卫,都一只手数得过来,排场较其弟都要差上许多。

被马忠暗地里跟了许久,都一无所觉。

要不是马忠意不在真取他性命,他就不可能只是重伤昏迷的程度了。

刘表受了一顿不小的惊吓,又是日夜兼程,刚躺回安全的府中修养还没几日,就知晓了刘琦性命危在旦夕的消息,不免感到窝火。

他固然宠爱娇媚可人、又出身名门、甚至有兄长在军中担任要职的继室蔡氏,也被枕边风刮得厌弃了这曾经被他认为颇类自己、而十分看重的长子,却到底没有糊涂。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以温厚知礼闻名的刘荆州呢?

刘表对连他失势的血脉都不肯放过,非要赶尽杀绝的蔡氏,油然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厌恶来。

这可不止是恃宠而骄了,恐怕更多,是仗兄长与族中之势、才敢这般为所欲为罢。

蔡夫人自嫁刘表后,就凭诸多手段一路独占宠爱,可谓是顺风顺水。

就连立嗣之事,刘表也不只是对她搅和进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相当偏向她。

这次却莫名其妙背了个无妄罪名,被呵斥冷待,反让刘琦从中得利,自不甘心。

她思来想去,见获益最大的,就是通过此事,重获父亲关怀的刘琦本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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