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潮水一般退去,流沙阵早在布阵之人死光之时就已经告破。莫桑芷浑身一松,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身体磕在地上,已经能恢复行动。只是她再也顾不上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又一跤摔在张石珠身边。
“张伯……张伯……”莫桑芷泪如雨下,苦痛哽在喉头,几经转折,却又被她生生咽下去。
“石珠又岂会畏死?”
莫桑芷抱着张石珠的头,颤抖着拔出头上的金钗。
“我张石珠,乃是钦天监大术士。我逃够了。”
莫桑芷抚摸着张石珠的脸,他的皮肤还有着残余的温度,仿佛人还活着一般。
“割下我的头颅,带我去庆元府。”
金钗化作利刃划开血肉,莫桑芷抱着张石珠的头颅,拿着他的布囊,踉踉跄跄的超南边走去。
夜风吹拂,火堆里一点残余的火星被吹起,落在耗尽了生机的树叶上,不过片刻,便烧起了熊熊大火。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得感人一点,奈何苦手,本周榜单一万字,这是第一弹
第146章 、渡河
第一百四十六章、
荒芜和萧索盘旋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风沙渐渐消退, 开始出现山与河。阴间所有的水都起源于冥河,冥河时阴土唯一的水脉,她有众多支流, 比如忘川、比如黄泉、比如黑河。这些水有些有名字,有些没有名字,但是见到水, 毫无疑问, 便是来到了阴土“中心”。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水的流动,便是“易”、是“变”、是“活”, 这一点不仅适用于阳世, 显然也适用于阴间,地府便是在冥河边建造。而槐序要去的阴山,也在冥河的尽头,幽冥海的一侧。
槐序的鞋子已经磨烂了,更准确的说,是被“销蚀”了。阳世之物不久存, 不仅仅是他的鞋子,他衣服同样也被销蚀了不少,袖角、裳边都出现了孔洞, 一身衣服仿佛历经了千年的岁月,即将腐朽成灰。身上的衣服若不是因为有槐序身上溢出来的佛光浸染,此刻也该化作灰烬。
槐序被冥河阻住了去路。这一条冥河支流不算窄, 若是要飞过去,阳世的气息恐怕就要像太阳一样显眼,招来一堆孤魂野鬼。他要找一个过河的办法。
槐序放慢了脚步沿着冥河行走,也不知道多久,身后出现了鬼王的身影。这鬼王本是身形高大,青面獠牙,现在却瘦骨嶙峋,仿佛饿鬼一般佝偻着身体。
槐序停了下来,鬼王奔跑着,摔倒在他脚下,又踉踉跄跄的爬起来,道:“大宗师,我追到你了!”
槐序感受到他这一身阴浊鬼气都尽数散去,只有阴物的本质尚且留存。这鬼王如今的力量只怕还不如一只百年老鬼,可谓是虚弱到极致。槐序看着他,发现他心中许多杂乱的念头都随着阴浊鬼气散去,此刻如同懵了一般,深思一片空白。
槐序对此心知肚明,他以这一条路炼心,鬼王沿着他的脚步走,也被拖入炼心的道路。叩问本心、直击本源,让鬼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衍生魔念,只能全心全意追赶他的脚步。
“你追上我,是愿意随我修行佛法了?”
鬼王略一迟疑,脑海中的千头万绪又纷纷涌来。槐序知道这积年老魔的魔念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降服,也不强求,只继续向前走。鬼王顾不上回答,连忙奔跑着跟了过去。
槐序走得分明极慢,但对鬼王而言,却分明极远,让他不得不拼尽全力才能跟在槐序身后。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这鬼王道:“我愿意!我愿意同兰若王修行佛法!”
槐序有些意外的回头,这鬼物面目狰狞的喘着粗气,眼神里却少于的清明起来,“我愿意!”
槐序笑了一声,道:“好,你愿意随我修行,我就先传你一卷经吧。”
鬼王道:“什么经?有我修行的阴墟宝箓厉害吗?”他微微动念,便不由得开始诞生出魔念来。
槐序看在眼里,道:“自然是我的经更厉害,我这经乃是我的根基所在,唤做光明经,你学会了它,就能学会我所有的本事。”
“学会你所有的本事,我又岂会再怕你?更不会被你胁迫!”鬼王念头转动,连忙叫道:“传我,快传我。”
槐序一边走一边说:“不急,我先给你取个法号吧。”
鬼王大步奔跑着,远远地喊:“你等等我,给我取个好听的法号!”
槐序自然是一步也不会停,鬼王奋起直追,魔念自消,又渐渐能跟得上。只听槐序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你便唤做拂镜吧。”
鬼王赢了一声,道:“好,那我便是拂镜了。”
槐序便一边走一边念经给他听,叫他一句一句跟着学。光明经浅显易懂,轻轻松松便可入门。在心底种下一颗光明种,或者说是一缕光明火,这颗种子要靠时时诵经持戒来灌注力量才能渐渐稳固,一旦初窥门径,将种子稳固住,便会时常发光,不会轻易熄灭了。
凡人的心念常常更易,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明白什么是自己的本心,有的人穷极一生也弄不明白自己是谁。尽管有人叫嚣着自己的念头是出自本心,但实际上这些人的想法有多少是被名利催使,又有多少是被yù_wàng捆绑,只怕他们自己都说不清。
佛家修行,说的是人人都有佛性。这是善根种子,可惜这善根种子很容易就会被后天的东西蒙蔽。光明经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