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就好比关在笼子里的名贵鸟儿,外人看着艳羡赞叹,却不知道这笼中雀却已经快要透不上气来了。
太子泩心气不顺,二丫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本就民间长大的女子,因父亲亡故,身为长女,为了底下的弟弟们,不得不养出泼辣的性格。
初入宫时短暂的喜悦很快就过去了。
现在的二丫才真是被剪了翅膀的鸟儿,她满心以为自己比别的宫人不同,谁知道连个美人的封号都没捞着。
如今她家里叔父从兄都大有前程,若是她当初留在家中,做个富贵人家的正妻,掌握一家财政,岂不比现在如意舒服多了?
女人最怕后悔。
后悔心一起,二丫再看太子泩,任他是天赐贵胄,也看着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
俩人大吵一场,二丫也撕下了伪装,放出在乡间的模样,嘴里骂着,手上甚至摔了东西。
太子泩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避忌她是双身子,恼怒至极得拂袖而去。
二丫过了气头,热血凉了,叫人去给她从兄张芽递话,心里也后怕——跟太子殿下动了手,这事儿不好收场。
偏张芽这一日却家去了。
张芽也是忙里偷闲,回家给小叔父张灿递消息的。
谁知道张芽骑马才到巷口,就见家门口挤满了牛车,待进了门,就见堂屋两遛坐满了黑巾华服的商人。
而他的小叔父张灿坐在最上首,正说着,“各位都回去,我都许久不得见我那大侄子了——哟!你怎么回来了!”
这句话可了不得。
满屋里的商人都涌上来,满口“张公张公”得捧着。
“这是怎么了?”张芽一面摘帽子,一面笑着迈进来——手还没伸出去,帽子已经给身边的商人接去放好了。
张灿叹气道:“这不是朝廷要把山河湖泽园林都收回去么?这些都是跟我一样的买卖人……”
旁边一个红胖脸哀声叫道:“张公,我才买下的园子!才种下的果树苗!倾家荡产,都填进去了!朝廷一句话,这就要都收回去——这岂不是要我等小民没了活路么!张公张公,您跟太子殿下说得上话!谁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最仁善的!”
张芽听明白了,伸开双臂,示意众人让出路来,走到上首,一扭头,便望见屋角放着一大箱开了盖的黄金。
张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低声道:“他们非要送……”
红胖脸笑道:“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张芽坐下来,剔着牙,听众商人吹捧了半日,这才似笑非笑道:“这事儿,你们求到我这里来,乃是求错了地方。我就算白天黑夜都跟着太子殿下,那也是我的职责,我得有我的本分。这事儿,我不能跟太子殿下张这个口……”
众商人听到此处,心灰了大半。
红胖脸强笑道:“这箱黄金只是定金、定金!”
张芽嫌恶地皱皱眉,他在太子身边呆久了,看多了朝廷官员间的精细法门,难免有些看不上这些商人们的粗鄙行事,挂了个明显的假笑,道:“朝廷这事儿,如今是冯右相统管……”
红胖脸讪讪笑道:“小的们哪里能跟冯右相说上话?”
张芽道:“陛下行事周密,也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所以特意让叔孙通大人广听万民意见,统一汇报上奏。你们也在万民之中嘛!自然也可以上奏给叔孙通大人,请他传达你们的诉求。”
商人们面面相觑。
还是红胖脸道:“好我的张公,小的们连这位大人的门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
张芽道:“这个简单。这位叔孙大人,爱书成性。自陛下光复大秦,放开书禁之后,这位叔孙大人每月初一十五,必然会去‘太清’店中买书。”
红胖脸侧耳细听,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店中书多是孤本,价值万金。”张芽微微一笑,道:“以叔孙大人的清廉,常有心悦之书,却不得不放弃的遗憾呐。”
这才是重点!
红胖脸听明白了,精于行贿之道的众商人也都听明白了!
张芽最后道:“别给人也送黄金,知道么?那是朝廷命官,你们以为自己送的是黄金,实际却是送的牢饭。”
红胖脸擦着汗,点头哈腰道:“多谢张公提点!”
众商人千恩万谢离开,说什么都把那箱金子留下了——万一叔孙通那边不成,这边还有退路。
“满屋的汗臭味。”张芽嫌弃道。
张灿忙叫侍女点上熏香,端详着侄子的神色,有点发愁道:“你说朝廷这次是要来真的吗?”
张芽道:“真!怎么不真?大朝会上都说了,还能有假么?”
张灿脸上立时阴云密布,道:“这可怎生是好?当初听你的,我连朝廷的吏员都没做,去城外包了三座山倒卖木材……”
张芽冷笑道:“怎么?听我的,难道亏了不成?”
“那不是……”张灿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