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因她年纪小,胡亥也不在意,只笑了笑,道:“你们都是大秦的人才呐。”
他并不停留,走过戚瑶身前。
“朕知道你们返乡心切。朕的话说完了。明日你们叔孙大人和刘姑娘一起,送你们出城返乡!”
是夜,刘萤回屋,却见戚瑶包袱收了一半、正坐着发呆。
“还没收好么?明日一早马车便出宫了。”刘萤走上前,帮戚瑶收拾。
“萤姊姊。”戚瑶拖住了她的手臂,一双眼睛里带着梦幻的光彩,“陛下今日跟我说话了。”
刘萤无奈笑道:“你还说——吓了我一跳。你可真大胆。陛下还在说话呢,你就敢插言。”
戚瑶托腮回忆着,带着梦幻的微笑,“萤姊姊,你从前只说陛下是个好人,却没说过陛下原来生得这样好看。”
刘萤心中异样,劝道:“小心说话。陛下怎是我等能品评的。”
戚瑶忽然飞来一句,“萤姊姊,你说,若是我不返乡留在宫里,会不会做了陛下的爱妃?”
刘萤愣住,半响,道:“你……不返乡了?”
戚瑶攀着她的手臂,仰脸望着她,笑道:“那可是陛下诶,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他问我多大了,自然是不讨厌我的。而且他又生得好看……”
刘萤停了给她收包袱的手,“你可真是孩子气。”
戚瑶嘻嘻一笑,道:“我也就是想想。好不容易考过了,我当然要回乡见爹娘的。”
刘萤笑着敲她脑壳。
戚瑶笑着躲,又道:“不过萤姊姊你还在宫里呀。我替你瞧准了,做陛下的爱妃美得很!”
刘萤羞恼,只闷头帮她收东西,再不理她了。
等到第二日,天方破晓,刘萤与叔孙通送众宫女出城。
戚瑶拉着刘萤的手,哭出声来。
从前在咸阳宫中,大家同食同寝,可是此一别,山南海北,不知此生是否还能复见。
“萤姊姊,你若能出宫,记得来定陶找我。”
“好。”
“萤姊姊,你若是出了宫,会去哪里?”
刘萤道:“我原是泗水郡的人,多半会回去寻家人。”
“那我去泗水郡找你。”
“真是孩子气。你可知道泗水郡离定陶有多远?”刘萤止住鼻酸,抚着戚瑶额前碎发,柔声道:“好好回家,咱们有缘自会再见的。外面不比宫里,你是个耳根子软的,可不要只听别人甜言蜜语上了当。”
“谁有我机灵呢?”戚瑶咯咯一笑。
刘萤见她仍是一团孩子气,不禁更是放心不下,久久才松了手,背过身去揩泪,却见叔孙通也在那里抹眼泪。
原来返乡宫女中,很有几个叔孙通的红粉佳人,离别之际,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把香囊荷包等物丢到叔孙通怀中。
叔孙通此刻空有满怀定情信物,却是一个佳人也不见,岂有不悲的?
见他落泪,旁边有郎官调侃道:“叔孙大人既然舍不得,何不请陛下玉成美事?”
叔孙通抽着鼻子,道:“你不懂的。我和诸位佳人之间的感情是很纯粹的。”
那郎官失笑道:“纯粹?”
“纯粹。正是这种朦朦胧胧、欲说还休的感情最动人。”叔孙通擦干了眼泪,“一旦真做了夫妻,不知有多少次想掐死对方呢。你道我为何跑来咸阳做了待诏博士?家乡的佳人们便是不解此意,非我要娶她们不可。”
刘萤在旁边听了,先是摇头笑,忽然心中一动,笑容便消失了。
昨夜戚瑶的玩笑话,对她不是没有作用。
若是果真留在陛下身边,是否也能做得一名姬妾?
可是若果然做了陛下的姬妾,如那深宫美人般,日日盼着帝王的马车声响起,还有此刻这般自由快活么?
说来荒唐,她竟于“情”之一字,与叔孙通达成了共识。
刘萤与叔孙通回宫复命。
胡亥正与李斯商讨政务,听到传报,笑道:“李卿,今儿巧了。”于是让两人入殿。
胡亥指着刘萤,骄傲道:“李卿,瞧瞧,朕的巾帼英雄。朕跟你说,这女人的事儿啊,还真就得女人来管。朕看这内政呐,很该设几个女官,仿照着朝廷的班底来。”
刘萤吓了一跳。
李斯却已经逐渐习惯了皇帝时常的突发奇想,好在皇帝通常只是出个点子,完善周详都会听大臣的意见,倒是不慌,抚了抚白胡须,看刘萤一眼,附和道:“果然巾帼英雄。”
第一批返乡宫女放归,胡亥有点兴奋,当着李斯的面,把刘萤狠夸一顿。
刘萤面红耳赤听着,一种奇怪的自豪之感,压过了此前心中那些缱绻柔情。
比之任何其它的身份,做一个让陛下骄傲的好部下,让她更快活。
刘萤入殿时,心中还掺杂着女儿情思;出殿时,目光已澄澈明净。
可见这种把异性都处成哥们儿的天赋技能,不只是部分女性拥有,胡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