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那种感觉。

我走过去,蹲在他旁边,佯装好奇地扒拉扒拉他的行李袋:“你买这么多熟的,怎么吃得完呀。”

“我想拿给你们吃,”大个儿声音又沉闷了回了初见时,“你们要是不喜欢吃,我就自己吃吧。”

我放眼望去,目之所及至少二十几个餐盒摞在一起。我知道食量和身材成比例,但换做是我,这些恐怕吃两个星期也吃不完,难道我们两个之间比例系数也不一样?

一个餐盒是半透明的,我指着它道:“这里面是‘驴打滚’吗?”

大个儿闷闷地点头:“嗯。”

这是北方做法的年糕,和我们那边的年糕风味不同。我问:“给我尝一个好不好嘛?”

大个儿马上打开,捧着盒子端到我面前,指着其中一个说:“先吃这个,这个好看。”

我的胃就那么大点儿,方才那个羊肉盒子连面饼带馅已经填得非常扎实,我咬咬牙捏起一个,心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强颜欢笑道:“那我吃了哦!”

大个儿看着我,虽然没有露齿笑,但是他的眼睛迎着光折射出了快乐的星星点点,我似乎能从中看到许多年前我拿着跳跳糖到我妈面前的故事改写,这一次不是悲惨的挨揍结局。

撑死我了。

豆粉沾在我的手上和嘴上,年糕又甜又黏。我干噎着吃下了一整块:“以后别一次买那么多了。”

大个儿像被人碰了一下的蜗牛,缩回去了一点:“哦,知道了。”

“不是说你给同学买不好,是人还没来齐呢,你提前买了浪费。”我忧愁地看着地面,解释道,“天热,这些都放不住。”

大个儿忙听话地点头:“对,你说得对。”

第93章 我有一个室友3

我发现我错了。

大个儿不是家境“很好”, 而是家境“太好”。

他的另外几个行李包打开来, 里面装的无不是年轻人追崇可又在这个年纪很难买得起的玩意:相机、游戏机、电脑、平板、名牌球鞋。这些东西甚至无法用“潮”和“时髦”来形容,因为它们的型号只在一些尖端杂志上才看得到,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实物, 国内即便是有,也不是我们这些穷学生能接触到的。

他往桌子上一摊开,偶有人来打招呼串门自然就看到了, 一传十十传百, 三三两两一拨一拨的人来看新鲜, 大个儿慷慨地把东西借给别人把玩, 努力应付他们的询问,思索得费劲时就会不停地眨眼挠耳朵。

我看着都嫌累。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早晨一碗加酱油的白粥只要五毛钱,加一个豆沙圆子老板会收一块, 然后不厌其烦地找给我两个一毛的硬币, 路边染色的糖水串串还是一块钱四串, 切开的苹果片直径也只有五六厘米。

那时的我攥着一把零钱, 把我的白粥、糖水钱, 都交给了小网吧的老板娘。

彼时对战平台才刚刚兴起,网吧里最流行的还是局域网模式, 只有网吧人不够的时候大家才会约一条线路一起上对战平台, 而我从来不敢跟网吧的人玩,因为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不抬头,可要是被人杀了就会站起身来大声询问“刚才是谁打了我哟”。县城这么小, 我做贼心虚,很怕他们中有谁和我的老师、家长认识,会把我供出去。

那时的网吧病毒很多,对战平台的安全措施做得也不太好,上次申请的账号下次再去网吧玩时很可能就会发现已经被盗了,所以我每次去都要申请新的账号。这样一来,即便是选择和之前同样的线路,几局打下来别人也以为这条线来了个新人王,跟我打招呼,喊我“高手”,问我能不能一起打,问某个英雄怎么操作。

我每天要花一碗白粥或者两个串串的上网时间来跟他们解释这些东西,说我是昨天的谁谁谁,说你这个怎么操作——就像大个儿现在,明明自顾不暇,来不及擦干额头上的汗水,还要挤出几分假笑,向他叫不出来名字的人说明怎么开机,怎么调整焦距、快门,怎么换镜头、游戏卡。

幸好,后来对战平台出了信息屏蔽系统,每天上去点个叉,整个世界都清净无比,帮我节省了很多不必要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对方也能了解到我是无差别地拒绝消息,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有意见而不回复。这个系统深得我心,于是我在某拨人刚刚离开之后上去叫了大个儿,帮他手动打开信息屏蔽模式:“把东西放在橱子里锁锁好,出去走走啦。”

我带着大个儿走在校园里,他跟在我身后约一步远的地方。

走了没一会儿,他低下头来凑在我耳边,紧张地小声问道:“咱这是在干啥???”

月朗星疏,繁枝茂林,清风徐来,隐有荷香,能干什么?

我:“不做什么啊,就是出来吹吹风呀,你不觉得这里比寝室还凉快吗?”

北方的初秋,吹来的风就仅仅是风而已,不挟带任何湿气和暑气,我置身其中仿佛能看到它自开阔的原野飞扬驰骋而来,严肃按照节气表格,每分每秒走过规定的里程,无情又潇洒,和我一样,是一位饱经沧桑的硬汉。

“凉快?”大个儿痛苦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搓了搓脖子,好像搓下来了一条表皮新陈代谢物和灰尘、汗水的混合成品,“你说这儿?凉快?”

这个温度对我来说算是很凉快了,至少领先我家乡的气温两个月,最难能可贵的是这里不但凉,而且干爽,既非阴冷也不是湿冷。我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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