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溜达到旁边东看看西闻闻的肚肚这时跑过来,在附近的树上磨了磨爪子,回头“喵呜”一声就顺着墨远的腿爬上来。
墨远单手将它抱住,下意识朝流云看了一眼。
流云瞥了眼他臂弯里沉甸甸的猫,没说什么,对老堡主道声“请”就转头走了。
鹊山赶紧上前接补,与墨远、覃晏并肩站着,请老堡主与连堡主进了医谷,又一路寒暄着领他们去正厅。
一行人在正厅分主次坐下,流云直奔正题,叫人拿来垫枕:“请老堡主伸手。”
老堡主笑呵呵抬起手臂捞起袖子,肚肚已经挪到了他的腿上,抬头瞪着桌上的垫枕看了一会儿,突然跳上去按到垫枕上。
老堡主伸到一半的手僵住。
肚肚旁若无人地拿两只前爪在垫枕上按了按,没两下就眯着眼边按边打起呼噜来。
众人:“……”
流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叫人重新拿一个过来,老堡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责怪自家孩子似的:“胡闹!”说着连垫枕带猫往旁边推了推。
肚肚正不满地转着屁股,嫌弃垫枕小找不到地方趴,一抬眼看见又一个垫枕送过来,忙不迭地扒拉到自己身下,虽然拼起来只够垫个肚子,它还是趴上去了,瞧着神情还挺满意的。
老堡主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将手腕搭在它身上。
流云:“……”
肚肚一点都不介意老堡主拿自己当垫手的,颇为享受地伸出前腿将下巴搭上去,安安静静不动弹了。
流云只当没看见,抬手给老堡主诊脉,半晌后收回手,又问了几句起居饮食,最后道:“恭喜!老堡主已经彻底痊愈,今后不必再复诊了。”
“好好好!太好了!多亏了流云公子!”老堡主惊喜点头,连堡主与连慕枫激动得站起身对流云连声道谢。
流云波澜不惊地应了几句,突然道:“老堡主与堡主今日前来,可还有什么事?”
墨远愣了一下,这话听着倒像是要逐客,可师父平日虽然待人冷淡了些,却不至于太过失礼,更何况医谷与连家堡的交情还不错,他不明白师父怎么会这么问。
连慕枫却是高兴起来,将他的手一把握住。
墨远抬眼扫过去,发现连家三代神情都有些激动,只觉得一头雾水。
老堡主哈哈笑道:“我们今日前来,自然不是为了看病,是为了阿容与慕枫的事。”
流云朝墨远看一眼,淡淡道:“他的事随他,我不管。”
老堡主并不在意他的冷淡,颇不赞成地摇了摇头:“怎么能不管呢,流云公子是阿容的师父,以后咱们两家可算是亲家了,亲家亲家,那也要先结亲才能成为亲家嘛!看流云公子似乎对此事也不反对,那正好,不如咱们商议商议,看这亲事该何时结、如何结为好?”
墨远震惊地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看看连慕枫,又看看师父。
连慕枫将他的手握紧,难掩紧张的目光落在流云身上。
鹊山与覃晏也吃惊不小,时人好男风的不在少数,可好到要正大光明成亲的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像墨远这样能生孩子的,即便顶着圣子的名头,在世人看来也是异类,放在别人家必然是个被藏起来的命,最多对方娶个女子进门再将孩子放到正妻名下养着。
鹊山心知墨远受不得这种委屈,昨天探过连家对墨远的态度,觉得连家做不出这种事,但最多也就猜到他们会默认这一家三口不让女子插足,可万万没想到,连家愿意给墨远的尊重远远不止这些。
他朝墨远看了看,有点担心自家二弟掉眼泪,实在是昨天被他哭怕了。
墨远倒是没哭,只神色怔怔的,半晌回不过神。
流云似乎一点都没有被老堡主这个惊世骇俗的提议震到,只顿了顿,思索片刻后轻轻颔首,无可无不可地吐出两个字:“也好。”
连慕枫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狂喜涌上心头,双目绽放出神采。
老堡主与连堡主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俱是一脸惊喜,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流云转头对鹊山吩咐道:“你去物色媒人挑选吉日,我对这种事不懂,下聘等一应事务就交给你了。”
鹊山哭笑不得:我也不懂啊!
老堡主觉得不对劲,忙笑道:“这下聘的事怎么能劳动你们?自然是我们连家来!流云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找个名声最好的媒人,挑个最好的吉日,绝不会委屈到阿容的!”
流云看着他:“墨远是男子,自然该我们下聘。”
老堡主差点急出一头汗,生怕亲事在这种节骨眼上出岔子,忙道:“慕枫也是男子呢,他们俩这事吧……照理说谁下聘都是一样的,不过流云公子也知道,咱们连家得个男丁不容易,这……这孩子呢……我们是想着最好能入咱们连家的族谱……你看……你看这事……”
流云目光落到墨远的肚子上,轻轻松松就妥协了:“也好。”
老堡主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流云将目光从墨远的肚子移到他脸上,对上他怔怔的目光,淡声道:“你不委屈就好。”
墨远突然鼻子一酸,他跟了师父十年,一直以为师父冷心冷情,今日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起身走到流云面前,缓缓跪下,哽咽道:“多谢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粉痛心疾首:你怎么那么不矜持地就喊爹爹了呢!
二宝懵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