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鬼灯直接通知相关部门临时把山吹乙女加塞了进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两个小时,基本上坐着胧车到达指定地点的同时申请书的答复也就到了鬼灯手里,只要把盖了阎魔厅印章的申请书交给工作人员,山吹乙女就可以在现世拥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但是她依旧不可避免地迟疑犹豫了一瞬,那是每个人面对难以预知的未来所必然会出现的惶恐与无措。

这个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她忍不住这么想着,觉得停摆的心脏久违的砰砰砰狂跳起来。

“乙女。”奴良鲤伴从背后拉住她俯身吻了上去,一字一顿道,“下辈子你也别想摆脱我。”

山吹乙女一愣,眼眶湿润着笑起来:“那还真是倒霉透顶啊。”

她并不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只想要过稳定而平静的生活,性格传统还很容易被流言蜚语左右,她就是这样子甚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软弱的存在,山吹乙女所有的勇气,都源自于奴良鲤伴。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这一次,她要主动迈出那一步。

转生的通道是极少数黄泉无法完全控制的与现世的接点,这也就意味着它是最容易被动手脚的地方之一,当年宗珏到处追缉的逃犯有不少就是从这里钻了空子出去的——当然,更多的是直接被通道之中扭曲的空间撕碎,过个一两百年运气好说不定能有那么一丝碎片从通道里被吐出来。

宗珏曾经无数次地在这条通道附近巡视,强行穿过这条通道追捕逃犯,对于这条通道可以说是比黄泉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熟悉,因此当捕捉到某种微妙的力量借着通道之中猛烈的罡风悄然出现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冲了出去把山吹乙女一推让她顺利转生,顺着那股力量的拉扯追了过去。

“鬼灯你送一下客人,我待会就不回来了。”尾音都还没落地,通道里就已然没了人影。

“……”奴良鲤伴看着鬼灯半点也不担心地直接把通道的大门关上锁好,还颇具好客之情的邀请他在地狱游览一圈再回去,忍不住担心地问道,“他不会有事吧?”

“啊。”鬼灯漫不经心道,“这种级别的不用担心。”

需要担心的应该是不知死活撞上了宗珏的那一边才对。

——根据黄泉律法规定对于转生通道的干涉是重罪之中的重罪,允许无视其原本应有的寿命直接当场斩杀灵魂押入黄泉。

事实上的确不怎么需要担心,宗珏非常顺利地跟着那股力量的拉扯穿过了黄泉与现世的分界,稳稳当当落在繁复的阵法中央。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极为强烈的灵力波动,宗珏借着法阵的微光扫了一眼,这是一间囚室,用冷硬的铁来隔绝灵魂对于外界的感知,低沉的含糊的却又仿佛永不止息的颂念声在他耳边回荡,伴随着这声音,他的面前出现了种种幻象,巨大的洪流冲击着他的精神,一旦精神的防御被冲垮,他的一切都会变成任人书写的空白。

对此宗珏倒是无所谓打个呵欠就当背景音乐忽略过去了,但他怀里塞着的今剑的精神却是远没有那么强大,没几秒便剧烈嗡鸣着滚烫如同烙铁,他甚至能够听到小天狗声嘶力竭地哭叫声。

“闭嘴。”宗珏冷声道,脚下来自于黄泉的秽气翻涌,转瞬间吞噬了这间囚室之内的一切,钢铁所铸造的屋子就像遇到水的糯米纸一样融化垮塌,屋子外却也是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所有能够用来逃跑的路线都有人把守着,正对着他的是一个做阴阳师打扮的青年和一个容貌丑陋又怪异的妖怪。

“你是谁?!”那个妖怪叫了起来,他光秃秃的头上有一道裂缝,里面一颗巨大的眼珠急促地转动着,“山吹乙女呢?!”

“我说了,闭嘴。”宗珏淡淡看了他一眼,脚下浓稠的暗色仿佛有意识一样向着他飞速蔓延,那是足以吞没一切的暗色,宗珏最后一个字尾音还未落下,那个妖怪已然消失在了暗色之中。

就像是凭空陷入了自己的影子之中,然后再也没有浮起来。

“你——”那个阴阳师刚张开嘴,后半句话就消失在了宗珏的视线之中。

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宗珏怀中的短刀依然剧烈地撞击着刀鞘,发出彷如断裂的呻吟哀鸣。

当宗珏把手握在刀柄上时,小天狗就像已经完全干涸的海绵碰到了水一样近乎疯狂地吸收起宗珏身上的灵力,眨眼间完全超过了一振短刀所能承受的灵力便涌了进去。

但是不够,还是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更多的力量,已经基本丧失了自我意识的小天狗遵循着心底最深处的渴求拼命搜刮着灵力,足以将任何一振短刀涨裂的灵力也一样让他感觉到极端的痛苦,刀身出现了裂纹,倒映在刀身上的光支离破碎。

于是本能地向外扩张,刀身碎裂,而后以灵力重组,宗珏充足的灵力让他得以顺利拼凑出崭新的躯体,刀身如何,刀刃如何,他驾轻就熟仿佛已经如此做过千万遍,某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强大的,广博的,不可匹敌的,作为短刀时候的一切如同梦境,在梦醒之后哪怕记得也毫无实感。

他再次睁开眼睛,从宗珏手中接过自己的本体。

六尺五寸,清辉满弧。

一振只需要看着都会感受到极端压迫力的大太刀。

有什么变得遥远起来,又有什么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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