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佛之争是一回事,自己同道实私交是另一回事,更何况寇谦之在同谢知非相较之后,心中隐隐更倾向于儒释道合流。

更何况寇谦之心胸坦荡,在拓跋焘暗下表示对所谓的道实大师不屑一顾时,寇谦之淡淡道:“陛下似对道实西行止步嵩山一事有所误会。”

拓跋焘‘噢’了一声,想到眼前这人才是与道实有长久接触的人,面带疑惑:“莫不成这其中还有缘故?”

寇谦之点点头:“贫僧与道实相识后曾询问他为何止步嵩山。道实直言其在少室山下密林参禅时,见嵩山形如莲台,聆听佛言,心有所感。”

房中香烟阵阵,袅袅绕绕。

道人仙气飘飘,声若隐现。

只见青衣道人缓言道来,让人不由向往寇谦之口中僧人:“道实说,东方人视西天为净土,西天人视何处为净土,可见净土不在乎东西南北,而在其心。”

拓跋焘闻言不语,垂下眼帘,眼眸一片晦暗:“……”

寇谦之叹了声:“道实说他已明悟本心,所在皆为净土,无需西行。自此道实便隐于嵩山,今北上平城想来意一是为了佛试,二是来此一见平城佛法。”

房间陷入安静,拓跋焘保持着安静敛眸的的姿态,安静自在,也不知所想为何。

一炷香灭,最后几缕香烟飘散。

拓跋焘长吸口气,似在捕捉那最后一缕檀香:“朕没想到,天师竟会为佛门中人说话。”

合作伙伴太疯狂,只能靠自己留后路的寇谦之认真道:“虽道不同,让贫道与道实引为知己,易地而处,道实亦会如此。”

能得道门天师如此肯定,那便不会作假。

在屋外的崔浩将寇谦之恨得牙痒痒:他借着崔景之话将道实这贼和尚从拓跋焘感兴趣的名单上剔出来,这寇谦之眼巴巴的赶着加上去。

他这么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了谁,难道只有他受益了不成!

吃里扒外!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崔浩在心理将寇谦之骂了一遍,将拓跋焘骂了一遍,将谢知非骂了七八遍,随后便听到拓跋焘年轻富有朝气的声音传出:“如天师这般说来,那道实大师并非浪得虚名,而是有真本事傍身。”

接着便是寇谦之隐隐有笑意的声音:“不但有真本事,道实的本事当真不小。”

屋内两人相谈甚欢,屋外的崔浩恨得磨牙。

本事不小是吧,想见是吧,看我怎么收拾这贼和尚!

日落月升。

茫茫无边的旷野夜幕笼罩,夜里的平城外依稀灯火。

风息夜静,雪色大地,银装素裹,与月色融为一体,银辉色的天地一片寂静安详。

叶落梧桐,唯松柏葱翠,寺外暗水流。

临水的青石鲜有人至,长满了青绿的苔藓,青苔之上,有一人泰然安坐。

冬季,凛寒。

平城的夜极冷,即便没有宵禁,然鲜有人在外,更何况城外的寺庙。

人少了,自然就少有人看到水云雾笼罩着碧色的石阶。

来了平城已有近二十日,然而谢知非依旧没有等到拓跋焘的召见。

说好的武帝登基初时礼敬佛法,常引高僧大德与之共谈的了?

他同寇谦之有私交,又在江湖中又威名。

尽管佛门如今对他提倡的顿悟毁誉参半,但好歹他得到了佛门高僧的称号!

看这样子,一方案是行不通了。

惆怅,惆怅抬眸。

眺望长空,行云疾走,月移如飞。

这等待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道靓影在如从天降,在白衣僧人身前落下,柔声婉转:“大师。”

这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看起来像是青葱的年纪,却充满了岁月流刷后的醉人风情。

一双远黛眉如画,双眸鸦黑似点漆,顾盼之间风情万种。

若单论姿色,这人实在算不得绝色美女。

然而美人在骨不在皮,来人气质青秀无伦,这人赤足落下对人微微一笑,星辰也黯淡无光。

举手投足之间,含蕴着让人难以言喻的隐秘,一声叹息让人几欲心碎:“道实大师。”

“女施主。”谢知非叹了口气:阴葵派!

劳初曼点点头,娇笑一声:“看大师的模样,是知道妾身是谁了哩。”

“……”谢知非默然,这世间能将神韵修炼到举手投足皆能摄人心魂的地步,除了能将人仙化的慈航剑典,便只剩下阴葵派的天魔大法。

只是阴葵派的人出现在这里,倒是出乎谢知非意料之外。

在谢知非看来,慈航静斋找上他的可能倒是更大,而他同向雨田关系算是不错:“女施主出现在这里,想来魔门中已不再尽以向施主为尊。”

不说向雨田还好,一说向雨田,原本微微笑的劳初曼冷冷道:“大师说笑了,魔帝他老人家心有大道,我等怎好将一些小事摆到他老人家面前耽搁他修行,小事,妾身等为魔帝他老人家料理了便是。”

风不动,云不动,心不动。

水波不兴,古井无波。

谢知非神色淡淡:“女施主料理不了贫僧。”

“的确呢,大师佛法好深连帝君他老人家也不怕,妾身怎会是大师的敌手。”劳初曼大大方方的承认。

她自认是没魔帝的通天本事,连魔帝也料理不了的人劳初曼不觉自己能用武功解决。

只是这世间解决一个人,为何一定要用武功呢。

此时劳初曼冷下的容颜,竟有几分悲悯,这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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