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四无道:“这世上有你这么可怜的人——”

尤离肩膀一紧,“你闭嘴。”

萧四无道:“你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做这些事,何必装得这么随意,只怕心里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尤离袖鞘已握,一个挺身坐起来,“你可以闭嘴了!”

萧四无警惕无比,几乎同时就攥住了他手腕,冰冷的刀鞘隔着袖摆都能感觉到,“那不若你告诉我这大半年你拼死拼活地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什么四盟八荒——”

尤离的恼怒化作笑音,“我不知道。”

“我也不能想象那是个怎么样的理由,简直无稽。”

萧四无道:“既然如此——迷途知返如何?”

尤离道:“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大悲赋的事情,何来迷途知返一说,你我都误入歧途也说不定。”

萧四无道:“萧某很想解释,但良景虚已经忘了一些事情,解释不通了。我只能说,尊先生之令而已。”

尤离手臂一颤,“我以为你对公子羽还算忠诚……”

萧四无道:“忠诚?在青龙会里这是最不起眼的东西,没人会因为你忠诚而网开一面,合欢岂非就是个好例子——”

尤离道:“既然四公子和我都没有这东西,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萧四无突觉指下温热,是尤离手腕伤口的血又在冒,即刻松了道:“你昨日若不来,我就可以下去陪合欢了,先生和夫人会立即翻脸,会中大乱,你便万事都成。”

尤离道:“四公子夸大其词了。”

萧四无道:“没有。排云塔有险,是先生告诉叶知秋的——萧某若到了巴蜀见了夫人,一颗殇言下去,你说会怎么样?”

尤离道:“我只以为你有大事瞒着明月心,绝不能去巴蜀……”

他声音渐渐弱下去,扯开了手腕的布条,“我一路上片刻也没有耽搁,在你眼里恐怕更可笑——”

“心软救了一个女人反被她摆了一道,该让你去送死我偏要来救人。一开始就要害你的,最后还是要心软——明知道你只拿我当个玩物还是会动心,这种人不该死还有什么人该死……”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教训,却终究不知改过。

萧四无冷声道:“何必总说这种自辱的话!天天把死挂在嘴上——我说了,你会长命百岁的。”

尤离冷笑,“怎么,四公子打算叛来我四盟?”

萧四无道:“你就这么喜欢做四盟的棋子?夫人的棋子都没有好下场,四盟的也一样,就不能为自己打算一下?”

尤离道:“我若为自己打算,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赴死之心我都有了,你就不能告诉我真相?”

萧四无道:“好,良景虚这么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你为了一个幼稚单纯的孩子,来我会献身,仅此而已。”

安抚的动作又来了,那人悲悯地抚他脑后,尤离眉头紧蹙,“不可能——”

萧四无嗤笑,“为何?”

尤离道:“我既然能为他做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把他忘了?”

萧四无道:“你不是要一个理由么,萧某已经告诉你了,虽然有了这个理由你还是可笑得很,却也总比没有强,你说是不是?”

尤离摇头,“我不信,我凭什么为他做这种事情——他给了我什么?”

萧四无道:“这说来可多,总之良景虚只要见他一次,就会废了半条命,你以为你神志不清心神大伤是谁害的?”

尤离脑中一片空白,“我能为他做这样的事情,他也不领情?”

萧四无道:“是的,你说是怪他狠,还是怪你蠢——”

尤离拼命去回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萧四无贴近他耳边道:“良景虚,人一时犯蠢不要紧,知错能改就好了。”

尤离失神迷茫,“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你只是编了个胡话来羞辱我——”

萧四无道:“说的正是,萧某方才说的都是胡编乱造的。”

尤离已怒,“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萧四无笑道:“你信就都是真的,不信便都是胡话了……”

尤离颓然,无力摇头,“你像只猫在逗弄得手的弱鼠。随你如何好了,不过明月心那里恐怕有一剂冥河水等着你,巴蜀依旧不能去,你自求多福……”

他逐渐笑得凄凉,“我记得燕云,记得洛阳,记得开封。萧四无,你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你,我骗你这么久,很对不起你。曾有杀了你的机会但是我都阻拦,都放弃了。你和百晓生的事明月心恐怕有所警觉,把我交给她对你有好处。”

萧四无丝毫没有面对一个细作该有的表情,和以往一样戏谑,“你刚刚说了什么?”

尤离避开他气息,欲推开他起身,“我相信你都听清楚了。”

萧四无一把按住他,容不得反抗,“你看,力量悬殊,你只能听话。”

尤离深吸一口气,“我刚刚说了太多话,你问哪一句——”

萧四无道:“明知故问。”

尤离闭目道:“我很喜欢你……”

他毫无底气,轻笑而掩,“你满意了?征服了?”

萧四无的眼睛近在咫尺,很快压着他躺下——

“满意极了,睡罢。”

番外:九华一夜

萧四无的一生永远有追求,得到了一个,还有下一个。

他静静地又抽了一布条缠上尤离手腕,“马芳玲的鞭子都带刺,女人果然都不是善类。”

尤离道:“萧四无,你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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