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道:“那你要怎么样……”

公子羽不答,蔑声道:“我早说,她会在这东西上栽一道,可是跟女人讲道理好像很困难,你觉得呢?”

尤离道:“我不知道,我从没跟女人讲道理。”

公子羽道:“跟男人讲道理很简单?你是怎么和萧四无讲道理的——”

尤离笑了,“从来都是他跟我讲道理。”

公子羽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男孩还是女孩……”

“你的孩子——”

尤离垂眸道:“男孩。”

公子羽一笑,“男孩也好,飞刀,双刀,都玩得开。”

尤离只觉莫名其妙,“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说这么多废话作甚。”

公子羽道:“我邀了客人,干等着也无趣。况且,萧四无不是也还没回来。”

尤离指下一狠,“不干他的事情。”

他急于找到理由,“我勾引他的。”

公子羽轻然鼓掌,“你能为他说这种话,他若听见了一定很高兴。”

他伸手将尤离手腕上的袖鞘拆下来,缓慢而轻,尤离不敢妄动分毫,看他抽刀而视,饶有兴致道:“割鹿刀铸的双刀,寒魄相融,刀过血凉。唤作何名?”

尤离道:“玉楼金阙,我觉得甚是好听。”

公子羽收刀一搁,“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果然是萧四无取的名字。”

尤离咬着牙关,眼神却忍不住变得温和起来,“做个交易如何,你不杀我,定有事情交代我,我一定做到,那么你——”

公子羽尚未开口,房门已被人猛力推开,萧四无笑着走进来,一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伸手取了杯子给自己倒茶,一套动作毫无停顿,全不顾尤离惊诧的神色——

“公子来了,茶怎么样?”

公子羽道:“好茶,待会儿客人来了,也请他们一杯。”

萧四无道:“公子要请客,怎的到我这里请——”他瞥一眼尤离,“他不喜欢生人。”

公子羽道:“不是生人,是故人罢了。”

说完略一击掌,门外的人便捧着托盘进来上菜,继而和蔼道:“云滇的菜色,你们大概会喜欢的。”

蓝铮走在最后面,萧四无听得脚步声立刻变了表情,尤离目光所及,已道:“师兄,别来无恙。”

蓝铮并无惊异之色,表情复杂地看了他半响,将目光又移到萧四无阴冷的脸上,回了尤离道:“别来无恙——”

窗户开着,吹动尤离长发,发梢搭在单薄的衣领上,他怔怔地抬臂要取茶壶,被蓝铮先一手拿了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

萧四无道:“这茶壶是我的。”

尤离哭笑不得,心头的慌乱被他依旧的语调稍稍抚平,后者得蓝铮一瞥,然后起身从柜上取了药箱,尤离会意,刚要接过去就被晃开,白衣刀客利索地开箱取药,直接掀开他衣领,沾了药粉往伤口上轻点。

尤离和他如此之近,能把他眼里的幽深窥得一清二楚,呼吸缠绕,当着另外两人,脸上立刻发烫。

萧四无只在余光里看得他神色,轻声一笑,怡然自得。

有什么好遮掩的,事已至此了不是么。

蓝铮因他直截了当的炫耀而面色灰败,殊不知当事人绝不想炫耀,只在彰显事实而已。

公子羽问道:“怎么伤的——”

萧四无头也不回,“这要问夫人了。”

尤离感受着那人指尖的温度,交换一个眼神,侧首道:“客人已经来了,你有话就说。”

公子羽不在意他彻底变换的态度,语气,和称谓,转头冲蓝铮道:“再搬张椅子过来。”

萧四无合上尤离领口,抬头正对着窗外。

“外面的那位——”

“有门不走,那就从窗户进来好了。”

来人长剑在手,另手摘了斗笠随手一扔,得公子羽一句:“你来了。”

尤离背后发凉,被萧四无在掌心一握,已听燕南飞道:“好生热闹。”

他毫不客套,也不疏离,不像是赴一场鸿门宴,目光从公子羽身上移到尤离身上,至少还能笑得出来。

桌上金丝面冒着热气,坛子鸡金黄一片,春卷正摆在蓝铮手边,牛柳,野菇,还有中间的砂锅里,肉块在汤中浸味。

这是不是团圆的情景?

尤离很久未跟这么多人同坐一桌,香气满溢,温度撩人,却毫无食欲。

公子羽道:“来的皆是客。”

萧四无一笑,飞刀旋在指间,看着窗外日光。

“依萧某看来,还要再搬张椅子——”

多情宴

君不见蔷薇谢时复又起,缠刀所向便双归。

君不见良辰好景无虚设,萧来熙去已无回。

人生难得意尽欢,常有金樽空对月。

白衣作雪,黑裳为夜,蓝铮那一身的银饰闪闪发亮。

菜都快要凉了,公子羽正直直盯着案边的木雕,是萧四无执刀的样子,灵动如生,衣角折痕都毕现,忽赞了一句——

“刀法不错。”

他看着萧四无,尤离却接了话音道:“多谢夸奖。”

沉重的气氛里只有萧四无脸上一直有笑,几乎同时抬手去拍良景虚肩膀。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酒绝对是好酒,菜也是好菜,但没有人动。

无人能想象他们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虽然并没有人动筷。

只要有一个人动手,这里就有一场大战。公子羽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尤离,杀了蓝铮,但杀傅红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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