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准备,明天杀了他。”虞璁缓缓闭上眼睛,在脑海中的名单里划掉一个名字。

“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陆炳垂眸道。

“错了。”帝王再度睁开眼睛,语气冰冷道:“你不光要让他们看见,还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当年朱元璋接受元朝遗留的烂摊子时,跟如今的自己几乎是一样的焦头烂额。

元朝遗民早就习惯了那腐朽的派头,哪怕换了帝王以后也照样乱来,光是造钞厂的一个官员就能贪一两百万,何况朝廷上下有那么多的官员。

也正因如此,老朱同志的反腐手段过激又暴力,甚至把官员的皮都剥了下来。

当然如果剥皮有用的话,虞璁现在也会选择剥皮。

有时候你跟一些人讲道德,讲人权,讲民生和平等,他们只会在心里发出嗤笑,把你当成天真的顽童。

因为有的人,骨子里就是贱的。

你对他好言好语,他不以为意,你暴力相向,反而什么都肯照办。

哪怕是放到文明开化的现代,也毫无改观。

陆炳犹豫了一刻,还是伸出手,帮他轻柔的按摩额角。

虞璁又闭上了眼睛,慢慢道:“阿彷,你说有没有法子,造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仓库?”

“嗯?陛下想要什么样子的?”

“比方说,后门三道关卡锁紧,前面建一堵开了个洞的高墙。”虞璁想得很慢,语速也渐渐放缓:“洞口做一道机关门,让所有的东西可以推进去,但不能拿出来。”

等等,把旋转门横向加个栏杆,就像火车站或者机场的出站口那样?

陆炳应了一声,回道:“臣见过这样的东西,应该不难。”

“好,鹤奴,你去写个折子,跟赵璜问下这个事情。”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气氛完全不一样。

虞璁依旧走的是老路线,广场上的诸臣也依旧是从前般沉默安静。

可是他知道,又免不了一通折腾。

其实归根到底,自己跟篡位者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大明朝,已经换了一个主人来做。

从前的嘉靖帝叛逆而桀骜不羁,可如今的自己看似温和平静,只会做比他更离经叛道的事情。

比如昨天的刀铡人头,比如昨天的开仓放银。

文官们自然不会把某些利益判断拿到明面上讲,他们只会提一件事——坚决反对陛下再出紫禁城。

只要把皇帝关在这紫阙朱阁里,就如同灭了他的耳目,让皇帝再也无知无觉,看不见外面丑恶的现状。

这样一来,哪怕他们再怎么鱼肉百姓,也都跟这大明朝的主人毫无关系。

可是现在,和过去刚穿越过来的那个时候,已经截然不同了。

虞璁他不怕了,也不慌了。

藩王已经收割了各省的宗亲,他们的田产基本都交还于衙门,作为合法抢劫的凭证。

京城的经济在不断复苏,农田和商业都在繁盛发展。

在此刻,哪怕把这满朝文武替换掉八成,自己都不会有任何的心疼和不安。

何况有三成到四成,是信仰着心学的门人。

“入——班!”

文武百官顺着御道再度前行,犹如高铁般纵横清晰,又移动的平缓自然。

一众人似麻将般排列好方阵,只听鸿胪寺的官员再次喝令,他们一齐行一拜三叩头礼,神态恭谨而各异。

接着,如同从前一样,伴随着鸿胪寺官的奏名,各衙门的人会从这些队伍里轻咳一声走出来,大声诵读奏折里的内容。

虞璁十指交叉,神色晦暗不清。

第一个上来的,还是内阁的大学士。

“陛下!臣闻圣上昨日出京访三大营,此乃危机重重之举!”一个大臣出列以后猛地跪了下来,高声道:“陛下!您的安危便是国本,京中人多眼杂,难护平安!”

虞璁打断了他的奏事,淡淡道:“下一个。”

鸿胪寺的官员略有些不安的看了眼那惶然的内阁大臣,再度唱出下一个的名字。

“臣附议!”另一个官员也出列之后,跪在了他的身边:“陛下切勿妄自离宫,若以后休假南行,也务必巡礼而至!”

这么怕我突然袭击么。

虞璁眼皮都没有抬:“下一个。”

“陛下!出宫之事风险太过,且兵营中粗俗蒙昧者甚众,不宜久留!”

“下一个。”

“陛下,国宝乃皇家之物,岂可轻易流失外传,这关系到天子颜面啊陛下!”

这中间的过道上,渐渐跪了越来越多的官员,每一个都在等待着他的发落。

按照从前的规矩,这些人在奏事的时候,是不必下跪,可以站着说话的。

但是他们慌了。

如果皇上在这个时候进出自由,那很多被随意掩盖着的事物,都会统统暴露出来。

当初皇上巡查六部的时候,就有许多的人手忙脚乱的藏好各种东西,生怕被不小心看见。

可是这一次去三大营,下一次会不会就查到了三司五寺?

眼瞅着人跪了接近二十个,头挨头脚挨脚排的相当紧凑,虞璁终于才没有让其他人出列,沉默了一段时间。

这,就是他最后一次上朝。

从今以后,嘉靖帝都将醉心于道术青烟,不再早朝。

“陆炳。”

“臣在。”

“去,把大理寺卿万采架过来。”

呆在队列中的万采猝不及防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慌慌张张的就被两个锦衣卫拉到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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