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底下的第三个抽屉,然后翻了两下找出一个浅黄色的小盒子。

“你在找这个吗?”成骅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生肖玉坠,“这是初三毕业的时候我送给你的,你带了很多年,后来是我不让你戴了买了新的给你,你才取下来收好的。”

成骅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魏凛,自然没有漏过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无措。

“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看起来,就像……完全没见过这个东西吗。”

“不是,我……”

“还有,你知道你有多少年没从外面买早饭回来吃了吗?因为我说,都没有你做的好吃。”成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心底那个疯狂的念头不断蚕食着他,他多么希望他此刻的直觉是错的。

“骅骅……我……你听我说……”魏凛急切地向前迈了一大步,想要拉住成骅的手,却被他闪开了。

“你不是魏凛,至少,不是我的魏凛。”成骅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所以,你到底是谁?”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脚下的冰面,碎裂崩离,不复存在。而藏在冰面下名为真实的土壤,终于一点一点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我就知道,大概瞒不过你,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发现了。”魏凛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整个人像泄了劲一般缓缓滑坐在地板上,“我是魏凛,不过我是二十岁的魏凛,来自另一个时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那天早上醒来,我就从睡在大学宿舍的床上变成睡在你旁边了,在我原来的世界,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我们在初中毕业以后分开了,你没有,或者说那个成骅没有和我一起上市一中,大学的情况和这边一样没有变,只是我们的关系不怎么……亲密,但是骅骅……不管以前怎么样,不管我来自哪,多少岁,我都是魏凛啊,喜欢你的魏凛啊。”

所以,拜托,别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我,别突然脸色苍白承受不住,别向后退两步身形踉跄。

成骅还是走了。

他说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然后就离开了他们的房子。

魏凛没有拦住他,或者说,不知道以何种理由拦下他。

按成骅的说法,他不是他的魏凛,他们之间没有那十二年,没有青涩的表白,没有日常的吵闹,没有长久的濡沫……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魏凛和成骅上了同一所高中,也许某个课上,魏凛曾偷偷给成骅传过小纸条,然后成骅笑着看完再不客气地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回去。

而那个魏凛不是他。

魏凛和成骅在几年前出柜,魏凛可能挨过揍,成骅可能长跪不起,然后他们彼此心疼地亲吻对方的脸庞。

而那个魏凛也不是他。

魏凛和成骅去过欧洲,没有周围异样的眼光,魏凛会牵着成骅的手漫步在大街上,成骅则笑着倒在魏凛怀里开心地自拍。

而那个魏凛依旧不是他。

当天晚上,成骅没有回家,魏凛不知道他去了哪。

第二天,成骅依然没有回家,魏凛担心地拨通他的电话。

“我,现在没办法回去,你知道的,我还没……”成骅顿了一下没有再往后说,“明天早上,你能把我上班用的那个包托人带给我嘛?你知道我上班的地方吧?或者我等下让于涵来拿。”

“我知道。或者,你回来住,我自己找地方呆,绝对不碍着你的眼行吗?”魏凛问。

“哦,不用不用,我在于涵这儿挺好的,还有人说说话……”

“是啊,总之,你现在不想见我。”魏凛的声音很低很低,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

可电话那头的人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未开口,两人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最终还是魏凛先说话。

“明白了,东西我明早找人给你送过去,还有你的换洗衣物,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那……那就麻烦你了……”

成骅那头挂了电话之后,魏凛仍然盯着手机发呆,一遍遍地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真像两个蹩脚且不知如何沟通的陌生人。

魏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最终只能在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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