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抑制着想要尖叫的冲动,颤声道:“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这块蓝水晶分明就是下午齐格夫王子给我的!”

“是的,确实是我下午给……”齐格夫点了点头,可话音未落,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黑裙少女一手抓着兰妮公主,另一手将晃个不停的蓝水晶吊坠直接从链子上扯了下来,手掌轻轻一搓,那看似坚硬无比的蓝水晶瞬间化作齑粉,就这么飘飘洒洒地从她指缝间落了下来。

“你!”兰妮这下连眼泪都顾不上了,目呲欲裂地瞪着黑裙少女,完全说不出话来。

齐格夫和王后也是一惊,他们都非常清楚那块蓝水晶是什么东西,刀砍斧劈亦不能损坏,怎么会随便叫人一握就碎了呢?这难道是赝品?那白裙的兰妮公主难道也是假的吗?

黑裙少女如果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定会哈哈大笑起来。蓝水晶本就只是一次性用品,耗时耗力地帮兰妮从罗特巴的结界中跑出来后,里面的能量早就透支了,如果不是兰妮一路小心保护着,它早就碎成八瓣了,而她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而已。

“哎呀,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蓝水晶居然这么容易……”黑裙少女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抱歉的表情,强忍着不笑出来。

“这可怎么办?我不小心把证据毁了。”她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还未等王后发怒,她又说:“不如这样吧,请安妮王子妃再出来一次,就让我亲爱的姐姐亲自来辨认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兰妮公主?”

王后强压着怒火,倒是没有反驳。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么多侍卫守在一边,没人能跑得掉。她沉着脸对侍女点了点头,侍女躬身退了下去。

兰妮公主也有恃无恐,她清楚自己是绝对的真货,即使和安妮许久没见了,也不担心她会认不出自己。

而黑裙少女看起来也同样泰然自若、成竹在胸。霍华德公爵提着剑,再一次走到她身边,像是一名忠诚的侍卫一般侧身护着她,王后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却没有出声。倒是威廉王子为了缓和场内凝重的气氛,笑了笑道:“哎,表兄,你刚才说你的金环在这位小姐脚上?可它不是早就被你送给那只黑天鹅了吗?”

“天鹅?”这是兰妮的敏感词,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黑裙少女没说话,霍华德懒洋洋地瞥了威廉一眼,同样没出声。

“哈哈,大家还不知道吧?来来来,我来给大家说个故事。”见霍华德没有反对的意思,威廉赶忙趁机满足了自己的吐槽欲:

“大概在一年前,我和表兄在行宫待了段时间。其间他总是随身带着一只黑天鹅,不仅将从不离身的金环套在天鹅脚上,还给它起了个名,叫凯文!”威廉一脸夸张地转身对王后道:“母后您知道吗?表兄甚至将黑天鹅带来和我们同桌用餐,甚至如果不是怕弄伤了它,估计他就要和它同床共枕啦!”

王后紧抿的嘴角总算微微放松了一点,语带细微笑意:“胡闹!”

围观群众们则咬着手帕,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如果怨念能化为实质,想必某只黑天鹅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是呀,我也很无语。如果那不是只天鹅,我几乎都要以为那是公爵夫人啦!”威廉摊了摊手,“可惜,它没两天就在夜里从敞开的窗户飞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哦!”这个结局居然这么悲伤,多愁善感的贵族少女们不禁又开始同情起了被抛弃的公爵阁下,某黑天鹅又被踏上了一万只脚。

公爵阁下面无表情,眼睫微垂,在一众少女们眼中看起来就像被提及了伤心往事正在难过一样。事实上,他只是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瞅着身边的黑裙少女。黑裙少女咬牙保持着微笑,看起来脸色稍显僵硬,并借着宽大裙摆的优势,不动声色地伸出脚,温柔地用鞋跟再次抚慰了公爵阁下的脚面。

霍华德面色微白,硬生生扛住了这道甜蜜的暴击。

威廉的故事到这里还没完,他接着道:“后来表兄无数次派人寻找这只天鹅,但它就像彻底失踪了一样,完全没有线索。可就在刚才,我却听见他说金环在这位美丽的小姐脚上!”

群众心道:“对!我们也听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表兄?”威廉一脸八卦地道:“您找到那只黑天鹅,并将金环重新送给这位小姐了吗?”

霍华德淡定地瞥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故事女主角则抬起头道:“我认为这个问题可以稍后再议,我好像看见安妮姐姐过来了。”

安妮确实来了,她脸色苍白,神色萎靡,手中的小折扇早已不知去向,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所有人都被她的这副模样惊到了——就在半个钟头前,她还是盛气凌人的王子妃,现在却消沉得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安妮走得极慢,脚步异常沉重,满面阴霾,就像暴雨将至的傍晚的天色。

“安妮姐姐!”兰妮公主第一时间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安妮的手臂,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悲切地唤道:“安妮姐姐,我好想你!好想父王母后!你一定还记得我对吗?你一定能认出我的对不对?”

安妮木然地看了她一眼,呆滞的目光动了动,半晌,她苍白的唇轻启:“是的,你是兰妮。”

兰妮总算得到了承认,这才觉得自己虚弱非常,几乎快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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