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的任务完成,柳下溪找了个通风又安静的茶室,他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小时,沏上茶先递给清荷,突然问道:“清荷,有认真考虑过将来么?”
邹清荷一怔,这事儿倒没有往深里想,用尽全部心力高考,考上大学以后自然是等着分配工作,他只希望能考上大学就行了,前途也就在大学校园里。
“到北京后找份暑假工做做,来来回回也辛苦,录取通知书请你姐姐寄过来就行了。”
邹清荷知道这样是正确的法子,来回一趟不容易,光路费就让他头痛。“可是,万一考不上北京的学校怎么办?”
“那就留在北京复读一年,我找人把你的户口迁过去。这次,我打算调回北京,活动一下有没有单位接收,希望你也一起留在北京读书。”工作的事柳下溪有把握,家里人希望他回北京或者去上海,他本来要等邹清荷录取通知书下来再说的。
老实说当年离开北京的理由渐渐淡化,留下来也不必要。江南小县城虽然温柔轻淡,日子过得如水墨淡彩般。只不过,闲暇时会怀念北方的生活方式。大都市罪案发生率要高得多,离名侦探的路更近些。
邹清荷只是喝茶没有吱声,考不上复读是不可能的,他不想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在北京找工作这是好事,值得期待。自我感觉考场上发挥的是不错的。
“我……还没有想那么远。”邹清荷轻轻地吁出一口气。
柳下溪一怔,听不出他语调里的情绪:“你不高兴?”
邹清荷摇了摇头:“我是76年出生的,上个月生日。”
这些柳下溪知道:“阳历是六月十八,也是你名字的由来,我有送礼物给你呀。”
“然后呢?”记得收礼物时清荷是高兴的呀。
“我是成人了,已经满十八岁了,不希望你还当我是孩子。”邹清荷口气有些不高兴,他从来就不喜欢被人左右,知道柳下溪对他是真的好,他不自觉地对他隐藏了本性,很少与柳下溪顶嘴。
柳下溪笑了,他几乎忘记清荷个性里隐藏的张扬与固执,还有过剩的自尊。
他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份特有的自信、从容。自己习惯了他表面的温顺,居然忘了那份属于他的特有光华。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清楚。”这话回答得快,邹清荷并不是故意胡闹的,连他自己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泛红了,对柳大哥发脾气,这是不是撒娇呢?
看透他的心思了,柳下溪纵容地拍拍他的手背,在他眼里清荷当然还是孩子。
“不急,柳大哥都随你的意愿,心里有事要说出来,我才会知道的。”亲昵的口气让邹清荷吃不消,脸更红了。
“糟糕!”柳下溪一看表,大惊,时间过得真快。离火车开车只有三十分钟了,哎呀,要被季佳骂了!先前好像是看错了指针!
“跑吧!”邹清荷拔腿就要狂奔,被柳下溪拉住了。
世上还有出租车这种快捷的交通工具,柳下溪拦了辆车。
几分钟就到了火车站,总算赶上了。
季佳正焦急地在寄存处走来走去的,来不及骂他们,催着取行李。
匆忙匆忙匆匆忙。
找到座位坐下来,擦着汗。
然后火车开动了,在“隆隆”声响里,从开着的窗望向外面,到处都是摇着手说着“再见” 的送行人。柳下溪迅速从窗外的小推摊买了三把折叠的纸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列车已经启动的情况下,邹清荷看着就紧张。
闲下来的季佳开始埋怨:“搞什么嘛,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赶不上这班车的话浪费时间浪费金钱……(省下n字句)。”
柳、邹二人相视苦笑。火车出了车站,车内车外热烘烘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晒得人难受。季佳拉上车窗,风没了,纸扇这才突显出它的功能与价值来。
困倦袭来,邹清荷蜷缩在柳下溪的大腿上,由着对方扇着风,进入梦乡。
“我的钱包不见了!”隔壁座传来旅客惊惶的叫声。
第44章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02
条件反射,不少旅客都摸向各自放钱包的口袋。
夏天单薄的衣服,能明显勾勒出在上衬衣口袋还是裤袋的钱包的外轮廓。
柳下溪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钱包安然无恙,他的钱包是放在裤袋里的,那贴近大腿的质感还在。
又有人在叫:“我的钱包也不见了。”车厢闹腾起来,到处是纷纷议论与诅咒。
柳下溪踢了一脚斜对面正靠椅背闭目养神的季佳,离站一个多小时了,估计他没有这么快入睡,季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柳下溪,便明白他的意思:“迟了,钱包应该是在候车的时候丢掉的。‘三只手’上了火车不会这么快动手,除非是神仙,只不过这行当也有自己的规则,神仙若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也难以存活。”
季佳原本的座号并不在柳下溪斜对面,而是隔着走廊的另一边,他跟人换了。
坐在他旁边,柳下溪对面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判断她的年龄,季佳的依据是她眼角的鱼尾纹。这位女性有明显的南方人特征,皮肤是茶褐色,人极瘦,脸小,单眼皮,鼻梁中间有点塌,嘴唇是薄的,脸上有不少痘痘,衣着是随便到在北方人眼里是穿不出门的:深红色的短袖圆领汗衫皱巴巴,宽大的黑色齐膝休闲裤,脚下是双塑胶棕色拖鞋。一个深蓝色的大背包胡乱地塞在座位底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