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燕迟幼年从军征战沙场,有人说他是魔王,有人说他是力大无穷的战神,亦有人说他是只会打仗的莽夫,秦琰是从小在侯府被精心教养出来的,可燕迟在那朔西军中,谁去教他这些?若说他在攻城略地之上神乎其神秦琰绝对不疑有他,可其他方面,不管是侯府教养出的他,还是在深宫之中出来的太子和几位亲王,他本以为,燕迟在战场上待的久了,血腥莽气多些,在棋艺内蕴上是越不过他们去的,眼下看来却不是这般
“险胜而已,若还有下次,怕不是这般结果了。”
燕迟言语之中仍然没有半点自傲之意,可他也没有一点喜色,仿佛“险胜”并不费力。
秦琰心中陈杂一片,正要说话,白枫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有信来。”
“哦?”燕迟微讶,“怎会送来此处?”
白枫面色严肃,“是圣上的御令,辗转几次,我们的人加急送来。”
圣上的御令一听这话,秦琰的面色也是一变,他站起身来,面色严肃。
燕迟坐在当下,接过信当着秦琰的面便打了开来,他一目十行的扫过,很快,面上生出了两分苦笑,“圣上当真是将我当做跑腿的了。”
秦莞看着燕迟,秦琰也看着燕迟,燕迟将信一合,“腊月初一乃是裕亲王叔的五十寿辰,圣上知道我还在路上,便要我走一趟豫州。”
秦琰听的微讶一瞬,“豫州那殿下接下来得往西北拐个弯了。”
燕迟点点头,“是啊,圣上总喜欢让我这个身上杀孽不轻的人去贺别人的喜事,也当真是想得开,不过已经多年没见过裕亲王叔,又值整寿,这一趟也该走。”
顿了顿,燕迟扫了秦莞二人一眼,“既是如此,明日我们便分道扬镳了。”
秦莞粉拳微攥,面上倒是不显,便听秦琰道,“殿下去贺裕亲王的寿辰是好事,待回了京城再叙,九妹妹这里殿下也不必担心,这往前一路上就好走的多了。”
燕迟颔首,转而吩咐白枫,“你去交代一声,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往豫州。”
白枫闻言忙点头应是,秦琰见此也不好多留,说了几句便带着秦莞告退。
从燕迟的院子出来,秦琰便道,“裕亲王是先帝的长子,是先帝在府里就有的,只是生母地位不高,后来早早被封了王外放到了封地豫州,从这里往西北,不走袁州城的话三五日就能到,圣上也奇怪,似乎喜欢让殿下替他去祝贺别人的喜事。”
秦莞当然知道豫州在哪里,不仅知道,父亲从前还在豫州做过官,那时候她才七八岁,算是最为安闲的一段日子,听到豫州二字秦莞便想起了那段时光。
燕迟既然要去豫州,便当真不能和他们同行了,这让秦莞有几分莫名的失望。
“九姑娘——九姑娘请留步——”
兄妹二人正走着,忽然,后面白枫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莞和秦琰一起驻足,便见白枫急急上来道,“九姑娘,侯府也来了信,有一封是给您的,殿下请您来取,还有一样东西,也是太长公主要给您的。”
秦琰挑了挑眉,太长公主对秦莞的挂念让他有些意外,当即便道,“你快去吧,我先回去吩咐他们打理行装,我们明日还要去长福客栈。”
秦莞点点头,这才转身又回了燕迟的院子。
白枫将秦莞送到正门门口便不再动,秦莞一人入了门,一进门,却见外室之中不见燕迟,她看了一眼内室门口,迈步走了过去,眸光一扫,却看到了窗边的棋盘,上面黑白子本来已经落定,可眼下却似乎多了一枚棋子,秦莞走过去一看,心头当即一跳。
燕迟又走了一手,可只这一手,秦琰输掉的却是一大片
她默了默,转身进了内室的门。
“看到了?”一进门燕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站在窗边,正看着外面有些暗沉的天色,说着转过身来,“姑奶奶的信”
秦莞一愕,当即惊喜的上前来,白枫说那话时她只以为是燕迟找的借口,却不想竟然真的有信,秦莞忙不迭的接在手中,当着燕迟就打了开来。
信打开,却是岳凝的字迹,开头皆是问好之语,而后又说了侯府的几件趣事,最后岳凝又说了说秦府,只言姚心兰已经离开锦州回了建州,秦莞细细看着忍不住弯了唇。
“说了什么?”燕迟好整以暇的问。
“说太长公主身体很好,又说了大嫂离开了秦府回了建州。”
秦莞抬起头来,眼神清澈而明亮,燕迟心底便是一动,他欺近一步,一手抱住秦莞的腰身一手捧着秦莞的脸,“放心了?”
秦莞点点头,“放心了。”
燕迟捏了捏秦莞的面颊,“刚才都听到了?”
秦莞一默,她知道燕迟说的是什么,“听到了。”
燕迟便看着秦莞,轻叹了口气,“你那个三哥的意图也明白了?”
点点头,秦莞直直看着燕迟,“明白了。”
燕迟便有些拿她没办法似的皱了眉,“明日一早我可就走了。”
秦莞眨了眨眼,缓缓抬手落在了他腰间,“去豫州不远,寿辰之后回京城也只需要再走十日便可,赶在新年之前,定能回京城的。”
燕迟握了握秦莞的腰,“你和白枫说的话怕是虚言!”
秦莞听着只觉有些想笑,“怎会,那是肺腑之言,只可惜殿下事务繁忙”
“殿下殿下,还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