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变得怯懦了,更加洞悉了自己的无能,更加接受了现实的不完美,更加贪恋风霜雨雪中的微末温存。而舜语她,不肯妥协,不肯屈就,宁愿完美的活在我们的记忆中,也不肯让现实侵染一分一毫,最终才与我们分道扬镳了。
秀秀有些歉意:“公子,我不该提的……”
我笑:“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过了。”
我本以为她要么拒绝,要么像上次那样吻一下脸颊,谁料她竟然在我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然后又飞快跑走了。
我抚着嘴唇想,小姑娘比我想象的还要胆大,难道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样吗?
就算惦着金语,蓝晓也不肯再见我,韦俊和高桧也渐渐来得少了。或许他们都觉得我是个没有前途又闭目塞听的无趣之人,便无意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体验到了恋爱的欢愉。每天醒来都迎来温柔问候,每顿用餐都会有人坐在身边;有人陪我说话,有人陪我静坐;只要我一伸手,就会有个人抓住我;只要我按照约定认真度过一天,就会获得甜蜜的奖励。我本安于悲伤、安于孤独,可秀秀在我身边,我的悲伤有了抚慰,我的孤独有了陪伴,使我更加不惧悲伤与孤独,甚至迫切想要创造欢乐与她共享。
我更加迫切想要复明,我想尽快给秀秀一个家,我们两人都漂泊太久了。
我每每在她面前畅想美好的未来,秀秀总是静静听着一声不吭。她虽然不再说自卑丧气的话了,但是我能感到她对我们并不乐观。有一次我问她以后想住在城里还是住去乡间,她又是一副无所谓的口气:“哪里都好啊。”
我有些恼:“你难道一点期望也没有吗?”
她安慰似的握住我的手说:“只要公子眼睛好了,只要和公子在一起,哪里都很好啊。”
我顿时消气,可心里还是有些堵,秀秀没有要求,到底是随遇而安还是心知即便提了也无用呢?
眼盲后的第二年年节,我对生活的热情明显更胜从前。我在亲眷面前取琴奏乐,博得众人一致赞扬。他们都祝愿我早日复明,我第一次感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情谊。
聚会上还宣布了一件喜事:堂妹颖欢要出嫁了。我真心为她高兴,专门为她献曲一章,祝她家庭幸福、诸事顺遂。
这晚颖欢成为众人的焦点,好像欢喜得喝了许多酒。临走时她已满口醉话,攥着我的衣袖不肯松手:“长吟哥哥,我不等你了……你故意躲我,害我伤心好久……我终于找到一个不弹琴的人了……以后谁再在我面前弹琴,我砍他的手!”
我惊得猛地抽袖,立即让人送她走了。
琴音纯澈,人意纷繁。我顿感愧疚,反思着以后还是少在旁人面前奏琴,免得惹人讨厌又招炫耀之嫌。
可后来颖欢出嫁,她又央我在婚礼上奏曲。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携了金语去献乐。那天主宾尽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夸我,虽然还是能听到些微怜我的轻叹,但我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不会再因之伤情。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有一天我醒来,感觉眼前微微有光,我努力睁开眼睛,世界顿时亮了一些。
我欢喜大叫:“我能看到光了,我眼睛好了!”
大贯立即过来问:“真的吗?看得见我的手吗?”
可能他在我眼前摇手,我能感觉到明暗微弱的变化。
我激动道:“看得到一些。”
“什么叫一些?”
我正要答,秀秀冲过来,不悦尖声道:“公子不能睁眼!神医说过不能睁眼!”
我赶快闭眼,假装着:“我没睁、没睁。”
☆、弦断谁人听(七)
“感到光说明快好了,说明神医真有本事。但没到日子,不能乱来,不能功亏一篑!”秀秀又补了一句,“真该拿针线将公子眼皮子缝起来!”
我忙叫:“不敢了不敢了,别缝!”
大贯哈哈笑:“看公子吓的,秀秀越来越厉害了!”
秀秀没将她的厉害持续下去,突然间就抽泣起来,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心里一暖,想伸手抱她,但记得大贯还在身边,只伸手去拉她:“好了,这是喜事,别哭了。”
大贯也劝:“你这变化也太快了,赶快笑一个来!”
我听到秀秀猛地抬腿,大贯立即哎哟一声,大概是踢了他一脚。
秀秀道:“笑也不是笑给你看!”
她握了握我的手,我知道她是说笑给我看,顿时心中欢喜,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贯委屈道:“公子您就纵容她罢,不定哪天就爬到您头上去了!”
我巴不得秀秀趴到我身上,永远黏着我,对我撒娇,对我柔情似水。所以嘴上说:“我乐意!”果然大贯气得骂我没志气,我紧握着秀秀的手只笑不理他。
眼看神医许诺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眼前的光也越来越亮,心中越发欣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