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正在胡思乱想,鲛人却化为本相跃出结界,在周遭飞快游了两圈,手中才抓了一个人回来,将他直接甩到了易雪逢跟前。
正是夜芳草。
夜芳草方才就是被鲛人直接托下了水,他一直在用修为闭气,此时已经要到了极限时,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当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易雪逢神色复杂看着他,见他这么难受,有些不忍心想要走上前给他拍背,鲛人却一跃到结界中,鱼尾化为双腿落在地上,冷声道:“别碰他。”
易雪逢手一顿,正要说“他是我朋友”,就听到鲛人接着道:“他被人下了术。”
易雪逢一愣:“术?”
鲛人蹲下来,他仿佛做什么动作看起来都优雅万千,举手投足全是旁人学都学不来的贵气。
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夜芳草的眉心,只见微弱的蓝光倏地一闪,一抹黑雾被他强行拽了出来,捏在雪白的指腹间。
易雪逢怔然:“这是……”
鲛人站起身,朝着易雪逢的腰间道:“给。”
切云瞬间化为人形,一口将鲛人手指中的黑雾给吞了下去,他吃完后舔了舔唇角,道:“看来是有人特意引你到此。”
切云似乎同鲛人有些嫌隙,就算吃了别人的东西,眼神始终没瞧上他一眼。
易雪逢看着满脸茫然的夜芳草,突然反应过来方才夜芳草一直闹着要来见这四只灵兽到底是因为什么了。
就算夜芳草再不懂事,他们初来乍到,也不可能要这么执拗地想来见那四只传闻中的灵兽,更何况易雪逢还明确地拒绝过。
易雪逢想通了后,不着痕迹打了个寒颤。
他微微仰着头,看下头顶虚幻又明亮的水波,不知在想什么。
鲛人瞧见他似乎有些黯然的神色,眉头一皱,反手从腰间掏出来一把雪白的骨刀。
易雪逢一怔,鲛人直接上前一步强势地抬起手勾住易雪逢的下巴,冷声道:“别怕,我帮你杀了他。”
易雪逢偏过头躲开他的手,微微垂眸,轻声道:“他没打算杀我,将我骗来这里,大概……”
恍惚中想起昨天晚上宁虞见到清川君时神色似乎有些古怪,再一联想到清川君无缘无故想把他引来这里,他大概也能猜到到底是谁的授意了。
易雪逢有些难过:“他已经猜到了是我,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尽心机试探?”
鲛人见他似乎越来越难过了,眉头紧皱起,又加重声音重复了一句:“我帮你杀了他。”
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字:“……们。”
易雪逢摇头:“不用。”
鲛人从来不服管教,就连易雪逢的话听得也很少,他完全没有管易雪逢的拒绝,将骨刀叼在嘴里,拨开一旁的龙绡,化为本相正要直接跃进水里。
易雪逢忙去抓他:“相欢!”
他一把抓住鲛人轻薄的衣袖,水顿时从龙绡缝隙溢出,ji-an了他一身。
鲛人回头,眸瞳冷淡地看着他。
切云知晓朔日很快就到,更加不想让易雪逢受了凉,他盯着易雪逢s-hi淋淋的衣衫,眉头紧皱道:“回来。”
鲛人将龙绡合拢,牙关一松,骨刀落在他手指间,被他握着塞到了易雪逢手里,深蓝眸子仿佛能蛊惑人心一般,道:“你不想手刃害死自己的凶手吗?他们两个就是。”
易雪逢愕然看着他,手指碰到那冰冷的骨刀,浑身一颤,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鲛人冰冷的手死死抓着。
鲛人道:“当年知晓你伤势的屈指可数,秋满溪是一个,宁虞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清川。”
易雪逢越来越茫然,握着骨刀的手都在发着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知晓了真相而害怕的,他艰难道:“清川……到底是谁?”
鲛人愣了一下,才道:“当年被重心君派来照料你衣食起居的魔修,当年他还小,你认不出他也是正常。”
易雪逢嘴唇轻抖:“不……”
“是他。”鲛人几乎残忍地抚着他的后颈,不让他转身逃避,冷冷道,“他照料你这么多年,就算你不说,每个月朔日的异常足以让他猜出来你的异样了。”
易雪逢摇头,有些不想承认这个真相:“不是他!才不是他!是牧雪深,他……”
他还没说完,鲛人就冷冷打断他的话:“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宁虞。”
易雪逢一把抓住鲛人的衣襟,几乎是用着气音带着乞求地喃喃道:“不是他啊……”
鲛人置若罔闻:“若是清川出卖你,宁虞就算再傻,这么些年的时间也能查出来事情真相了。但是现在整个三界众人都知晓,宁虞同清川君相交甚好,甚至能将偌大个蛮荒事宜全权交由他来处理。所以,玉映,为什么宁虞明明知道了是清川害死了你,不杀他反而还对他这般推心置腹?”
易雪逢的手抖得几乎抓不住鲛人的衣襟,只能喃喃重复着“不是他”。
在鲛人说出清川君出卖他时,易雪逢就开始心神不定,因为鲛人所说的这些话他在电光火石间早已经想通了,他拼了命的否认,就是不想承认,宁虞当真同害他的凶手有牵扯。
“不是他?”鲛人轻声道,“那就是宁虞了,他是不是说过他恨你?”
见到易雪逢骤然惨白的脸色,鲛人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似乎觉得他这般自欺欺人的模样极其可怜可笑:“那就是了,他本就是个狂妄自大,从不为你着想……”
他还没说完,切云一把抓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