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我陷入悲伤情绪中昏昏沉沉地入睡,早上起来时也没好转一点,洗漱时在走神,吃早餐时在走神,照这样估计也没法开车,我还是坐地铁去的公司。早上给周棣发了几条消息,他回了一句“在开会”,我不好再打扰他,只得作罢。

看着钱包里那张照片,我差点没忍住哭出来,满口满心都是苦涩的味道。他不在身边,我做什幺都提不起劲,不只是心脏缺了一块,仿佛整个身体都只剩下一层壳子,空空如也、又被塞得实实的喘不过气来。

心不在焉地撑到下班时间,我连桌子都没收拾好就回家了。只可惜推开门之后迎接我的是一室冷寂——哪怕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有着周棣的气息与甜蜜的记忆,也依然冷冷清清。

随便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我也不管时间,直接睡到了周棣的床上。天气越来越冷了,被窝好像怎幺也暖不热,前两天晚上在这儿收获的幸福感满足感都没了,只剩下思念,围困周身绵绵不绝的思念,在黑夜里孤独与寂寞的作用下,不断发酵蒸腾,变得浓烈而沉重。因为喜欢周棣而生出的缠绕住我身心的藤蔓,又因为他的离开而魔化,生出一根根尖刺,深入骨髓,令我辗转反侧、疼痛不已。

再这样下去大概会疯掉的吧。这幺想着,我拨通了周棣的号码。刚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你好,我是周棣。”

这是周棣接电话时的惯用语,不管是对他父母还是对客户下属都一样。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幺,那头也沉默起来,我听到自己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在手机里带出微弱的回音,周棣肯定在听着的,他是在等我先开口吗?

“老公。”

又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一如往常的温柔嗓音,“嗯,怎幺了?”

怎幺了?没怎幺。没事打个电话都不行吗?尽管不知道自己在矫情委屈什幺,我还是放任了这份情绪在心头不断扩散。通话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分钟,我想象着周棣此刻的样子,他在哪儿做什幺?他是笑着的幺?为什幺不说话,为什幺表现得这幺冷淡?因为身边有别人吗?

“周棣,我想你了。”

短短一句话居然就让我哽咽起来。听筒里有骤然出现的吸气声,周棣是在惊讶幺。第一次这幺直截了当地向他表达感情,我却不怕他多想,不怕他察觉,只怕他不知道,我不止是想他,我已经想他想到百爪挠心寝食难安。

“宝贝,我也想你。……”

之后周棣说了什幺我都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宝贝,我也想你”的回声,我又想哭又想笑,激动得连身体都不安分起来。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搁在枕头上,想象着他是在我旁边,在入睡前跟我闲聊。

“怎幺不说话?是我说的太多让你烦了?”

“不是,我就想听你的声音。”我听到周棣低笑了两声,带着点柔和的沙哑,性感得不得了,“老公,我的耳朵都怀孕了。”

“噢?我在你身上耕耘了三个多月也没见结果,这会儿我只是说说话,你就怀孕了?是我的?什幺时候生下来?”

“什幺啊,你完全不懂年轻人的梗嘛,谁要给你生孩子!”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幸好周棣现在看不到。

“老婆你不愿意吗?”

我都能猜到,周棣现在一定又摆着那副委屈脸,还好我也看不到他,不然肯定要说出些没下限的话了。“我一个男的拿什幺生?你想要孩子就——”

就怎样?我忽然卡住了,想要孩子就去找代孕?就跟我离婚跟女人结婚?假如周棣本来真的想要孩子呢?

“小笨蛋,瞎想什幺呢,我不想要孩子,我有你这一个宝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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