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青年身形暴起,眼中只见人影微动,他就已站在了苏幕遮几丈之外,脸颊缓缓划开一道细细的伤痕,血迹一丝一丝渗出,“我只会等着他自投罗网,教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见苏幕遮又要举刀,他赶忙说道:“我可不打了。”他认输认得痛快,论打斗他一个专长玩蛊虫毒物的当然打不过苏幕遮这种专业的杀手,面对苏幕遮玩一样的刀势还能勉强应付应付,一旦认真起来他要不了五十招就只剩挨揍的份了。

他们俩一个左护法一个右护法,当年刚刚被玉罗刹捡回去的时候打过不知道多少遍,每一次都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身刀痕,扭头给苏幕遮的饭菜里加点料报复回来,认输的话讲起来那叫一个流畅自如。

苏幕遮收刀回鞘,两人又重新坐回地上,青年从怀里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执着苏幕遮的手腕反复打量,迟迟不肯下手。

“你能不能快一点?”苏幕遮问道。

“难得能在你身上动次刀子,你让我好好享受一下。”青年白了他一眼,伸手小心摸了摸凸起处,“你居然把蛊虫逼到了这里才让我下手,明明在心脉处我也是能处理的。”

“我怕你顺便把我的心脏给割下来。”苏幕遮淡淡道,,“真当我没脑子吗?”

“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青年遗憾地叹息,指尖擎着小刀,在苏幕遮腕上一划一挑,整个过程如兔起鹞落,还未察觉到刀锋入体的冰凉疼痛,一只翠色蛊虫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伤痕也不过将将划破皮肤,甚至未曾触及肌理,一寸不到的小小刀痕只少少血液流出,在苏幕遮手腕处形成一道血线。

苏幕遮舔了舔手腕处的伤痕,这种小伤连包扎都不用,要不了一天就能自行愈合。

“居然被你养得这么胖,还真是相思入骨啊。”青年捏着蛊虫,蛊虫的表皮极为莹润,泛着玉色的光泽,整个身体鼓鼓囊囊,肉感十足,一弯一弯搞不明白自己为啥莫名其妙就离开了舒服温暖的住处,尾巴末端的小尖刺抖个不停,左右晃动寻找着寄居地。

它这种蛊虫生命力差得很,要是长时间没有找到人寄居的话,表皮会很快干涸破裂,在外面化成一滩脓水。

“我手头暂时没钱,先拿这个抵着。”苏幕遮取下弯刀上的另一块翡翠递给青年,他统共就这两块翡翠,还有一块给了顾惜朝。

“你自己留着吧。能看见你这块千年朽木发新芽,我也不算亏了。”青年没接,把翡翠推了回去,“我还想过段安生日子呢。”

顾惜朝不知道这块翡翠的含义,他可是门儿清,整块大沙漠敢在翡翠上雕狼头的只苏幕遮一人,这两块镶在刀柄上的翡翠昔年曾经是龟兹国货真价实的国宝,苏幕遮看着喜欢就抢了过来,龟兹国连个屁都没敢放,还恭恭敬敬奉上了几大车金银珠宝——虽说转眼就被苏幕遮散了个干净。

翡翠上的雕刻让西域最好的雕师忙活了近三年,每一根毛发都清晰可见,这样子的翡翠自然堪称绝世珍品,而它的意义更加让人垂涎。

——只要你带着这块翡翠,整块大沙漠的所有势力都会对你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任何一个走在大沙漠的人都认识这个标志,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去仿冒这个标志。

苏幕遮在大沙漠里的名气,是实打实用血和尸体堆出来的。

“不要就算了。”苏幕遮把翡翠重新摁回刀上,刀柄暗含一个机关,摁进去之后翡翠就会被牢牢卡住,轻易拿不下来。

“你就这么走了,都不去看看你那群狼?”青年撑着下巴目送苏幕遮离去,扬声问道。

苏幕遮脚步不停,回答道:“要是速度快的话,今年说不定能和他一起过年。”

青年脸一僵,他的那位最快也要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到,今年的春节就别想了,这种□□裸的炫耀!

他恨恨咬牙,决定不提醒苏幕遮他的袍子上沾满了枯草。

反正也是刚才苏幕遮自己砍下来的,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回江南啦!撒花!

小天使们晚安么么哒!

我爱你们!最爱你们!你们都是我的翅膀!

☆、第二十七章

冬至之日,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太阳老晚老晚才从地平线拖着脚步爬上来,光彩晦暗阴沉沉笼着万物,哪怕是烟雨秀美的江南,到了冬日也要沾染上几分冰凉黯淡,空气中亦是熏上黛青的霜色,桥边芦苇飘扬,无端浸入江水的凄寒。

然而对于每一个嗜鱼的老饕,冬至前后称得上是他们静候大半个秋天乃至于一整年的狂欢——秀野桥下的四鳃鲈鱼,终是慢吞吞地长到了能吃的长度。

每当秋风一起,楚留香就要像季鹰先生一般,生起了莼鲈之思,怀念秀野桥下鲜美软嫩的鲈鱼,便启程远行南下,停在掷杯山庄小住几日。

掷杯山庄在松江府城外,距离那秀野桥不足三里,那四鳃的鲈鱼离了水送到这里,仍是活蹦乱跳,只片下来生吃亦极是美味,不过冬至时节,果然还是要一盅暖暖的鲈鱼脍才称得上享受。

鲈鱼脍会做的人多,做得好的人却少,而这掷杯山庄的左轻侯左二爷除了掌法冠绝江南之外,一手烹调的鲈鱼脍更是一绝。

然而这件事知道的人虽多,能尝得到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楚留香正巧是其中之一。

左轻侯是江南有名的大豪客,满江湖的人都知道,若你身在江南,遭逢了什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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