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时候,杜小九已经启程上路了。
她只留下了一封书信给程诚,草草的交代了自己的去向,要程诚自己做好了大买卖再去寻她。方向未定,她只说要去那边的山上,寻找土匪,或许就能找见了程诚的山头,那样就坐在山头里等着程诚一块儿占山为王。
实则,杜小九是想自己由着性子散散心,他紫青陌不允许她来,她来了,伤心伤身。如今他紫青陌要她走,她就乖乖的走。或许,放自己一马,就会一片晴空万里了。
说来也奇怪,她不过才出了那朝歌城,就找到了一个山头。
并且还是阴差阳错的被人当做女儿养了。
只因,那日喝醉酒的山里老大被她的马撞晕,杜小九就将人救下了,那吴老大就说,“你生的真像我那个还没出生的丫头啊,做我女儿吧!”
于是乎,杜小九就答应了。
昭国女帝,放弃江山国土,放弃皇权,跑到这里做上了土匪的女儿,并且横行霸道,她很是知足。还学着程诚的样子自己也拿菜刀当做兵器,整日没了形象不说,就是一副小子模样,油头垢面,衣衫褴褛。躲在暗处的暗卫皆是眉头紧锁,纷纷在想,回去要如何跟王爷交代啊。
这次的事有些蹊跷,杜小九抢劫不成被人活捉了。
捉回去的路上她是被人用一只麻袋罩住,仍在了一辆马车内。
“梅将军,放我走,求你放我走吧。”杜小九苦苦求饶。
“梅将军,我是吴老爹的唯一一条根,你要是杀了我,这漫山遍野的土匪岂不是没了主子也没了继承的人?梅将军该想想以后,还是放了我吧!”杜小九条理清晰的帮着梅将军分析前前后后的大道理。
这梅将军是谁她暂时还没弄清楚,书信已经送出去了,收回来还要些时日,不想那人身份未搞清楚呢,杜小九就出事了。抢劫到人家梅将军身上,被捉之后还被带走了。
这下她有些犯怵,又不能叫暗卫下来救她,救她了岂不就是露了线?!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叫那个梅将军放了自己。
“你看我也不过是个骨瘦如柴的小屁孩子,我能折腾出什么来,你大人有大量,不予我小孩子计较,放了我算了,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来偿还梅将军的大恩大德。”
“……”人家梅将军依旧未理。
杜小九突然脸色一变,归路狼嚎,哭爹骂娘,“啊……我告诉你,你不就是个什么狗屁将军,我诅咒你,诅咒你……我诅咒你生儿子没pì_yǎn,我诅咒你生女儿没mī_mī,我诅咒你半夜尿床,我诅咒你永远便秘……啊……你快放我出去,不然等我出去的时候就是你的忌日……狗屁将军。”
杜小九软硬兼施。
满天的吐沫星子将她淹没,却还是没能听到梅将军回她一个字。耳边只有蹬蹬的脚步声和铠甲的撞击响。
许久,许是天黑了下来。
杜小九才被人从麻袋里提出来。
“哄”的一声,她整个人被摔在地上。
杜小九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摔她在地上的男子,怒吼一声,“丫的,我的奶罩都掉了,你就不会轻点。”
那人哼了一声,没说话,“将军,这小子嘴巴真是贱……把他关押到哪里?”
杜小九顺着那人的眼看去,梅将军正一脸闲适的看着她,“牙尖嘴利,暂时关押到水牢,淹一淹她的口气。”
杜小九汗毛竖起老高,水牢,搞不好里面还有老鼠和蛇,她尖叫一声,拼死挣扎,可无奈身子弱小,力气更小,被那侍卫拎小鸡一般提走了。
水牢在前。
杜小九似乎都听到了里面老鼠打架的声音,她哭得鼻涕泡往外冒,“大哥,这位大哥,你放了我,或者换个地方关押我也好,呜呜……我怕,我怕……呜呜呜……”
那侍卫也不知是聋子还是哑巴了,一点反应也没,开了水牢大门,手一松,杜小九滚着落了进去。
杜小九一落水,胸腔呼吸受阻,她呛了两口污水,使出浑身力气往水外钻,咕咚一声,她又灌了一口。
挣扎了许久,哗啦一声,钻出水面,她看着被她搅乱的乌漆墨黑的水,再看看四周。杜小九放心不少,不过是地牢低洼,这里的水只是雨水沉积,时日久了流不出去,不过才到她的膝盖,四周高势的地方还算干爽。
“好险!”杜小九拍拍喝了个水饱的肚子。
她爬上高处,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地牢很大,却只有她一人,她狐疑的想了想,“这里不是军营么?为何将军会将她压到这里来?”
杜小九皱着眉,摇摇头,索性不去想,从早上只喝了一碗稀粥到现在不曾吃过任何东西,方才又灌了一顿污水,她觉得肚子有些难受,哎呦了两声,终于安静了下来。
杜小九被扔进大牢的第一天她是睡过来的,当第二天外面传来打斗声她才从梦中惊醒,似乎外头在打架,不,确切来说是打仗。
杜小九暗自偷笑,心道,那该不是她的老吴老爹带着山里的弟兄来救她,果真是吴老爹,够义气,够仗义,竟然敢与梅将军作斗争,果真是世间稀有的好老爹。
她正欢呼雀跃,外面一声凄厉,“嗖!”的一声,一只冷飕飕的飞箭从高处的铁栏杆处直射而来,噗通一声刺入水中。
杜小九愣了片刻,捂住自己的脑袋,大叫一声,“啊,有暗器。”
接着嗖嗖嗖……乱箭飞入。
她觉得不妙,似乎另外一方死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