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哥,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若觉得对不起我,就快点将身子养好,知道么?”
段纯点头,萧清将放在一旁温火的药锅端下来,倒了一碗递给他,“趁热喝,我已让人备了些吃的,等会便会送来。你吃完后就放着,自然有人收拾。今晚你就宿在这,我已跟值夜的人打过招呼。桌上的案卷也已整理好,还有我将抓来的药也放到桌上了,你每日熬一锅,分三次喝…”
段纯望着一一叮嘱他注意事项的萧清,忽然开口,“萧哥,对不起…”
萧清望他,敲了敲他脑袋,“笨蛋,方才你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只是儿还是想再对你说一声。”段纯缓缓抬头,“对不起。”
萧清轻轻勾唇,“知道了,赶快将药喝了,我先走了。”
“恩,萧哥慢走。”
“你不用起来了,我改日再来看你。”披上披风,萧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榻上的段纯久久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一动不动。苍白的嘴紧紧抿着,血色全无。
萧清出门就撞见了曲晟,他站在院外,静静望向这边。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萧清走向他。
“不了,准备回去了?”
“恩,有事?”
“走吧,我送你。”曲晟转身,朝前走去,萧清眸光一闪,跟了上去。
“纯儿是怎么回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
曲晟神色一顿,脚步不停,“他说什么了?”
“他若说了什么,我还用得着来问你么?”
曲晟沉默。
“你做了什么?”萧清怎么想都觉得纯儿的反常跟他脱不了干系。
半晌,曲晟缓缓道,“只是让他认清现实罢了。”
萧清步子一顿,“你跟他说了?”
“恩。”
“怎么说的?”
曲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还能如何说?自然该怎说怎么说。”
萧清上前,面对他,“你不会特意在他面前,做出跟别的女子亲密之态这种愚蠢办法来拒绝他吧?”
曲晟没说话,萧清一看顿时明白了,“还真是?曲晟,你脑子是不是被屎糊了?这种方法只会让他更痛苦!”
“那又怎样?与其让他越陷越深,还不如用这种方法让他放弃。”
“怎么?你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很可耻?是世间不能容许的?”
曲晟转头,“难道不是?这种迷恋本就是个错误!他还一直执迷不悟,我只是让他清醒些罢了。”
“你只是在逃避吧?逃避让你不安的事实,怕自己也陷进去,不可自拔。”
曲晟冷笑,“你何时也管起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了?还有,不要将自己毫无根据的臆测强加到别人身上,从前身为刑部官员的你,这种简单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很愤怒?还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萧清目光逼人,不容他退却,“你若对他全无心意,何必特意来告诉我让我这几日去看他?何必一人冒着寒风站在他屋外,却不敢进去?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之前,先想想自己这些举动究竟代表什么?纯儿对你的感情从未要求你回报过,甚至他都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不敢让你发现。你可以一直这样装傻充愣装作不知,为何忽然要用这种方式拒绝他?除非你不想再让他靠近你,你想让他离你远远的!因为你的心早就已经动摇了!”
萧清冷冷望他,“你对他的心意开始动摇,怕自己也深陷其中,所以才会用方式逼退他,让他远离你!这样你才能守住自己的心,不为他动情!曲晟,你不觉得自己很卑劣么?”
曲晟神情掩在树影中,晦暗不清。许久,他才幽幽开口,“我们的事,不用你插手,慢走不送。”话罢,转身离去。
萧清双唇紧抿,望着大步离去的曲晟,眼底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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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刑部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马车依旧停在府外,萧清上车,在夜色中离开了刑部。
车外传来阵阵喧闹声,车子在闹市缓缓行驶着。须臾,周围便安静下来,喧哗之声逐渐远离。
萧清靠在车上,眉头微蹙。
想起纯儿憔悴的脸,还有曲晟冰冷的面容,她便觉得脑中的线如麻绳,越拧越紧。
罢了,这种事原本就不是外人能插足的,只能他们自己解决。纯儿的心意,曲晟若一直视若无睹,就算是有无数人在他耳边劝说,都不管用。这种感情,别说古代,就是放到现代,也很难为人接受。即使两情相悦也要承受世人异样的目光和诟病,终难以走到最后。
这如此绝望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纯儿那孩子,究竟是怎样一人承受到现在?
得不到回应的爱,可以幸福么?
…沐轻尘呢?是否现在也是这样的心情?她对他说得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如今想想,真是讽刺。
头皮发疼,萧清闭上眼,不再去想。忽然耳朵一动,她刷的睁开了眼,望向车外。
这不是回去的路!
萧清唇角紧抿,眼眸黑沉。
“还有多久才到宅院?”萧清淡淡开口。
车外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若可以,我想拐去青角巷买些东西,麻烦你掉个头,从之前经过的巷子穿过去,再向东行驶三百尺停下…”萧清声音不疾不徐地从车内缓缓传来,外面驾车的人嘴角微微勾起。蓦地,白光一闪,如虹贯日从车中激射而出!
车头前的人轻巧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