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打独斗和站在巨人肩上下笔有本质区别,当我摸到那些酥软发黄的图纸时,还是有点气闷,屠教授为此丢命的东西,对老九门来说只是一份存档的资料。但是连胖子都没有说什么, 大家都没有精力矫情。
第二,我们暂时住到了霍家的势力范围里,黎工的兄弟,成了我了解黎簇最大的助力。黎工是个很好的父亲,能看出来他一直试图摆脱自己不黑不白的命运,但这么多事之后,我觉得欺骗也许是距离保护最遥远的词。
父母的不和睦让黎簇性格乖僻,不自主的形成了一套自己做事的规则。一方面他独立得不像个花季少年,一方面又特别渴望长辈和身边人的关注。
标准的叛逆期,却又成熟的让人有些疑惑。
黎簇就读的是北京相当有名的中学,档案全部是电子化的,可以得知他的人际关系相当简单……朋友,讨厌的人,喜欢的女孩。读别人的经历有些有趣,而我有些头疼地发现,读蛇的后遗症之一大概是失忆,我几乎不记得自己的高中生活了,闭上眼看到的总是西王母后人屠杀奴隶的场面,或者干脆是一些无法形容的无声噩梦。
黎工酗酒,加上因为黄严的事情几个月都过得非常魂不守舍,黎簇应该很习惯自己父亲的行踪不定和举止可疑,父子关系很微妙,黎簇可能也不太在意黎工的变化。这种情况,找人演他的老爸偶尔出来露个脸,被识破的概率很低。
但我们很谨慎,只让假货黎工出现在黎簇面前两次,做了一点试探性的工作。
要把黎簇包装成一个天衣无缝的特洛伊木马,需要无数细节的操纵,靠得住的人不多,只能少数几个人,几乎昼夜不歇息地工作。
不清楚汪家人会用什么手段来接近这个孩子,也许是他们的离间计没有生效,调整下一个计策需要时间和精力,这三四天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
在等待汪家最新动向的同时,偶尔客串黎簇老爸的小花,过来见了我一面。
第七十六章 吴邪的记录——意料之外的女人
小花和我不同,他从七岁当家就处在局中,就算没有汪家,其他人的反水和背叛也是他时刻防备着的情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多面的人生,他已经习惯了。
对我来说,面具只有一张,而小花那边……用他的话来说,需要两个整体衣柜来挂。
他几个月前去欧洲谈的生意,对象其实是德国的安静公司,双方以董事的身份交换了一些卷宗和古董,其中包括了让那边下定决心继续任用海外张家的信物——某种含有陨铁的棺材,那种物质以青铜铸造的工艺被做成了椁。
第一次听说那种棺材,还是在墨脱。矮子冯口中的棺材就出自古潼京,由1978年左右“组织”开发皇陵挖出来的,裘德考当时以研究者的身份把棺材据为己有,先是秘密送到了美国,可惜什么也没查出来,裘德考挂了后这些东西才被德国人买走。
冯离开中国前说过,因为他的失败,类似行动没有下一次了,董事会寻找其他可靠的代理人,东西会封存或者卖到收藏市场上挽回损失。
小花知道我在西藏的经历,一二年初就卡着时间亲自去欧洲打算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购,说服鬼佬明白长生的骗局花了一点时间,最近才全部谈妥。青铜裹里的棺材作为遗失在外的中国古董,此时被存在瑞士的银行保险柜里,成为了解家的收藏。
我没有问具体花了多少钱,这生意如果单纯看作是生意,肯定稳亏,小花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再卖出去变现。
“我们要做的是控制源头,哪怕今后全部是死账都不要紧,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谁掌控着,谁有办法开启,才是需要达到的效果。”小花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以前劝你不要败家,因为在这件事上,资金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凡是人、钱、权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如果没有这些,你能拥有的就更少,而非相反。”
小花跟我讲话的口气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让我有一点意外。我以为他怎么也会有一点情绪上的变化,但是完全没有。
我的参与还是不参与,我的态度,似乎对这个巨大的计划没有很大影响。
我的精神极度疲劳,抽烟也没有太好的提神效果,还对身体有损耗,暂时也不抽了,只是玩着那个不能用的打火机。
“我的态度其实不重要?”
小花道:“重要。但不是因为这个计划,而是因为你是你,你是吴邪。如果你执意要和你二叔对着干,自然也有相应的办法。就我个人来说,这一切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
“你一直帮我,从来没想过给我提个醒吗?”我问。
小花低头继续玩手机,道:“我一直在提醒你。”
我心说,说的对。没有小花和秀秀帮我开解,我可能早走了更夸张的路。
可是再夸张,也没有我爷爷夸张,好累,他们的计划太庞大了,我理清头绪就需要三个小时。
小花又道:“你不用那样,每个人有自己的位置,记住自己的位置就够了。”看我的表情,他又摇头,“你不理解。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担负什么,没有人替我考虑,我自己也从来没想去考虑。”
我心说你不用装酷,秀秀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天